无意识与意识如何融汇一体
脑与意识作者：【法】斯坦尼斯拉斯·迪昂译者：章熠出版社：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日期：2018年11月
■郑渝川
11世纪阿拉伯科学家阿尔哈曾发现了视觉的主要原理。阿尔哈曾比笛卡尔早几个世纪认识到眼睛的作用是接收光线，而不是发射器，而且预言指出有多种多样的错觉会愚弄人的意识知觉。阿尔哈曾意识到人的无意识推理是自动进行的——8个世纪以后，物理学家赫尔曼·冯·亥姆霍兹在1867年描述了无意识推理的过程。
18世纪和19世纪迎来了科学勃兴。很多科学家早于弗洛伊德提出了有关无意识在体内思考，以及无意识让人类产生一系列广泛的自动化活动的论点。
那么，究竟应该如何在大脑中定位无意识，找到其生理活动轨迹？科学家为此提出了大量假设，并不断通过实验予以验证，特别是功能性磁共振成像技术的应用，就可以足够敏锐地分辨许多细节。最初，对脑损伤患者进行的简易实验显示，无意识思考酝酿于大脑皮质以下。而对于“盲视”患者的检查和实验则表明，尽管患者没有看见目标，但有关目标确实激活了上丘部位和皮质。“盲视”患者的高级皮质损伤使他们不能“看见”，但大脑皮质仍然会对这些被忽视的信息进行无意识的加工。
全球著名认知神经科学家、欧洲脑科学研究领域的领头人、法兰西学院实验认知心理学教授斯坦尼斯拉斯·迪昂多年来通过大量重复的阈下知觉实验得出结论，即“我们所感受到的有意识的视觉景象是一个经过了高度加工的图像，远远不同于我们眼中所接收到的未加工的信息。”斯坦尼斯拉斯·迪昂指出，当我们睁开眼睛，视觉皮质就会开始进行大规模的并行计算，一系列高度扭曲的明暗像素会朝着视网膜中心汇聚；我们的视网膜中心有一个视觉盲点（连接眼睛和大脑的神经所在地）——这一过程高度复杂，我们的视觉系统会探测到一些信息后，无意识地推断出物体的形状、透明度、反射比和亮度。
无意识能力是一种特殊能力，比如国际象棋大师看一眼棋盘后，就可以记住棋子布局的全部细节，其大脑能够自动将棋局解析成一套组块，以远超一般棋手的速度进行无意识思考。
无意识的理解过程是怎样启动的？20世纪70年代，剑桥大学心理学家安东尼·马塞尔通过掩蔽技术在意识知觉的阈限下闪现单词，将实验材料完全隐蔽起来，让每个被试者都不能明显意识到单词。实验结果表明，在闪现描述颜色的单词，比如blue（蓝色）或者red（红色）之后，被试者被要求选择有颜色的布时，选择闪现提示颜色的布要比选择其他颜色快0.05秒。斯坦尼斯拉斯·迪昂说，“一个看不见的词语完全可以在大脑语义网络中引发大规模的激活。”
我们的注意也可以在无意识中进行。实际上，广告商要比大众更为清楚地了解这一点。正如斯坦尼斯拉斯·迪昂在其所著的《脑与意识》一书中所指出的那样，我们的大脑掌握着一系列无意识装置，这些装置“不断地监控着周围的世界并且赋予其价值，以此来引导我们的注意并且塑造我们的想法。”
《脑与意识》一书近日由浙江教育出版社、湛庐文化引进出版，这本书回顾了20世纪以来尤其是近20年来科学界关于意识和思维的前沿研究成果。意识是人类的终极谜题，意识研究是心理学、神经科学研究领域的中心议题，也正是因为其复杂性而长期被实验心理学研究者回避，直到20世纪末期，随着脑成像等多项测量技术的进步，让意识测量成为可能，主观意识才重新被纳入研究范畴。
《脑与意识》这本书在讨论了无意识思维的诸多能力之后，转向提出，“一大群无意识的神经元评估所有的可能性，但是意识只接受一个精简的报告结果。”当意识对特定的事件、事物确定信息以后，就会将之巩固为持久的想法。这其实正是人类可以通过学习、练习、复习来不断增进某个领域问题的认知，纯熟技艺的原因所在。
意识并不完美，因为在处理数量惊人的无意识信息、信号过程中，我们会产生错觉、错误判断。人们也可以因此“自主创造虚拟的世界”。借助功能性磁共振成像、脑电图、脑磁图等技术，人们可以追踪脑活动的整个过程。
《脑与意识》书中介绍了作者在内的科学家对于意识知觉运作的深入考察。比如意识知觉会引起脑区的双侧前额叶和顶叶强烈放电，因此激活特定的阅读回路；有意识控制和无意识控制感知的行为依赖于部分不同的脑回路。又如，人意识到突发事件的时间其实滞后于现实世界，具体时长通常为1/3秒甚至半秒钟。再如，可以通过精准的脑电刺激技术来改变脑活动。
意识领域的研究进展，对于科学家以计算机、智能、算法模拟神经网络具有重要帮助。当然，要构想其功能接近甚至超过人脑的模拟神经网络，目前仍远未可行。《脑与意识》书中还讨论了如何运用意识科学，以及模拟神经网络来帮助脑损伤患者重新恢复交流能力，乃至治愈脑损伤或脑疾病的未来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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