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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手抄本 如今书橱墙 李阳波

淮南日报 2019-01-03 11:12 大字

近日得闲整理家中旧书,一本破旧不堪的手抄本呈现在我眼前,随手翻阅了一下,书的纸张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褪色,但还可以辨认。它让我想起了40年前的读书岁月。

改革开放之前,我刚上小学,白天半天读书半天支农,晚上便在油灯下做极少的作业,做完作业后很是无聊。那一年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高潮期,当时,我突然想起村里知青小吴说过,邻近大队有位南京知青藏有《第二次握手》手抄本。于是我便步行了10余里,软磨硬缠,终于将书借来。那时,火油十分紧张,我就用墨水瓶制作了一个简单的豆油灯,躲在闷热的房间里细读。周围的蚊子轮番向我进攻,无奈,我只得穿上父亲送给我的旧卡其布外衣,将双腿浸在水桶里,既降温又避蚊,苦读5夜,终于读完。

此书让我爱不释手,便找来条格信纸,又连续奋战10夜,抄了一本,用牛皮纸做了个封面,用纳鞋底的粗线装订成册。凭着这本手抄书的资本,我又在无锡知青那里换借了手抄本《一双绣花鞋》。《一双绣花鞋》在情节上也许不比柯南道尔的《福尔摩斯探案记》精彩,但它却表现了新中国成立初期艰险复杂的反特斗争。这本书被我们一轮一轮地传抄。在书荒年代,被广为流传的手抄本达到300多种,影响最大的有18本,许多手抄本无作者名字,传抄、阅读都甚为艰难,而我们依旧乐此不疲。

在劳动与读书中,我度过了10年的农村岁月。1987年考上师范学校后,抄录的几册手抄本,已磨烂书皮缺角少页,仍被我当作宝贝随身携带。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我和妻子结婚时,家中就几件老式家具、一台熊猫单卡收录机,但那时我们的小日子过得却很充实。每到节假日我就到书店淘书,像《刘志丹》《保卫延安》《青春之歌》《红旗谱》《红日》《破晓记》《暴风骤雨》《铜墙铁壁》等60部曾经的“禁书”都是那时候淘来的。每晚,我和妻子倚坐在窗前看书,彼此交流读书心得,《红岩》《野火春风斗古城》《林海雪原》《悲惨世界》《红与黑》《飘》等中外名著都是在初婚的日子里看完的。

时光荏苒,城市已然旧貌换新颜。旧城改造迁居新房时,孩子曾劝我将两大箱旧书送进废品收购站,说新居要装修,要添置新式家具,没有地方放这些破书,伏天还要搬出来除霉,实在麻烦。我断然拒绝,这些旧书虽然有不少封面磨烂了,甚至还少页,但这是我在农村时的忠实伴侣,正是这种独特的书香,才使我的人生之路充满了韵味,才使我的爱情生活充满了诗意。我宁可少放家具也要放书橱,妻子也笑着赞同我的意见。

新世纪初,我的书橱再次“增容”,我参加了北京一家报纸举办的“周末百味”全国征文活动,荣获一等奖,其奖品为价值2000多元的书籍。我打开对方邮来的6个书籍包裹,顿时喜出望外,哇,全是我所喜欢的中外名著,有《张中行作品集》《章太炎传》《龚自珍传》《康有为传》《世界散文随笔精品文库》《瓦雷里诗歌全集》《奥尼尔集》《所罗门之歌》等。这批图书的加盟,不但扩大了我的藏书规模,达到两千多册,而且提升了我的书籍档次,使我的藏书不仅在文友中而且在这座小城中也颇有名气。为了安置这些书籍,我干脆在客厅里打了一排转角书橱,布置成了一个高雅的“文化角”。

如今,文化大繁荣,读书条件大大改善。从手抄本到藏书两千多册,我家藏书的变化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改革开放40年来人们文化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反映了时代的发展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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