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迅与顾颉刚结怨始末

□唐宝民

鲁迅与顾颉刚，都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大师级的学者，但两个人却反目成仇，竟至对簿公堂，成为现代文坛的一桩公案。

其实，鲁迅与顾颉刚早在1918年就相识了，而且两个人之间交往还很多，鲁迅在《我和〈语丝〉的始终》一文中就提到过他们的交往，而顾颉刚的《古史辨》等书出版后，也曾向鲁迅寄赠，以示对鲁迅的尊重，可见当时他们的关系还是很好的。

是什么原因使二人最终反目了呢？这要从蔡元培执掌北大时说起，那时的北大，实行教授治校，教授之间争权现象时有发生，分成了几个派别，鲁迅是浙派，而顾颉刚因从学于胡适，所以属于以胡适及陈源为首的留学英美派，两派之间互相攻击，鲁迅在谈到《阿Q正传》阿Q之名是“桂”或“贵”时，说有待于“有历史癖与考据癖的胡适之先生之门人们”的考定，这其实是在讽刺胡适和顾颉刚，这当然引起了胡适和顾颉刚的不满。此外，在北京女师大学潮过程中，鲁迅坚称校长杨荫榆是祸首，而顾颉刚认为这件事与“法日派领袖”李石曾有关，双方由此展开论战，进而结怨。

虽然彼此早已对对方心存不满，但二人并未将矛盾公开化，在某些场合还以礼相待，鲁迅在离开厦门大学的时候，顾颉刚还表达问候，并亲自到船上和鲁迅揖别。矛盾的公开爆发，是在中山大学，1927年初，鲁迅到中大任教务主任兼国文系主任，傅斯年那时在中大文学院任院长，傅斯年与顾颉刚是北大同窗，就邀请顾颉刚到中大来办中国东方语言历史研究所，鲁迅知道后勃然大怒，对傅斯年说：“他来，我就走！”表达了势不两立的决心。傅斯年极力挽留，但鲁迅还是向中大递交了辞呈，并写信给当时在武汉的孙伏园，鲁迅在信中，说顾颉刚“在厦门积极反对民党，”孙伏园将这封信发在了5月21日的《中央日报》上，顾颉刚看到后异常气愤，“他感到鲁迅等人值此国民革命之际加自己反对民党的罪名，真是要置自己于死地！”他致函鲁迅：“此中是非，非笔墨口舌可以明了，拟于9月中旬回粤提起诉讼，听候法律解决。”至此，二人的矛盾冲突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但在双方多位朋友的劝说下，二人并没有真打官司，此后也就不了了之了，而两人也从此形同陌路。

时隔半个多世纪后的今天，当我们回过头来重新审视那场冲突的时候，指责谁对谁错都已没有任何意义，只能为两位大师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发出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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