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写经 时光之门
□徐征
1943年,国画大师关山月千里迢迢奔赴敦煌,学“写”敦煌壁画,在幽暗的洞窟中临摹了80幅珍贵的壁画,敦煌由此成为关山月人物画重要的艺术源泉。75年后的2018年,四卷宝贵的敦煌遗书在关山月美术馆展出,大师与敦煌,再度因缘际会。
11月21日,“一念·敦煌写经展”在深圳关山月美术馆开幕,四卷出自敦煌藏经洞的唐代写经长卷被私人收藏家拍得回国,并首次在国内展出。四卷写经包括《金刚经》《大般涅槃经卷第八》《观世音经》及《妙法莲华经常不轻菩萨品》三卷合一,覆盖隋唐早期至晚唐,依次展现了唐不同时期书法作品的笔力与气韵。
位于河西走廊的敦煌,一座丝绸之路上的重镇。它曾是中西方交通枢纽,亦联结中国、印度、希腊等不同文化在此交融,碰撞出海纳百川的胸襟与气魄,成就了一座旷世的艺术殿堂。
1900年6月22日,被称为王道士的王圆箓雇请民工清除敦煌16号洞窟的积沙后,请一个姓杨的人抄经。在王道士的墓志铭以及民间及学界的各种传说与考证中,说法不一,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夜,王道士与杨某破壁见门,窥见洞天。当被泥块封闭、高不容人的门打开后,只见洞内无数白布包充塞其间……
小人物王道士不会知道,这一个偶然,开启了敦煌学的大门。这些白布包中,有经书写本,亦有佛帧绣像。
作为20世纪中国学术史四大发现之一的敦煌遗书,具有巨大的历史和艺术价值,集中体现了唐代书法艺术的巅峰,苏东坡、赵孟頫等都曾得真传于唐人笔法,写经体成为流传至今的艺术经典。
一次次送官后,王道士得到的答复是,“检点经卷,就地保存”。直到英国人斯坦因来了,法国人伯希和来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一个积贫积弱的国家,可以保护什么呢?敦煌史,成了大师陈寅恪所说的“敦煌者,吾国学术之伤心史也”。
这四卷经书,即与其他许多敦煌国宝一样,辗转于日本、欧洲重要汉学家之手。每卷的背后,都藏着一个颠沛流离的伤感往事。
此次在关山月美术馆展出的四件展品中,隋唐早期写本《金刚经》最早。其楷书书写劲健流畅,梵文原印,极为难得,来自于日本著名汉学家滨田德海旧藏。1924年于东京帝国大学法学部政治学科毕业后,滨田德海进入日本大藏省,历经银行局、专卖局和主税局,后升至事务官,并曾以兴亚院专家身份长期在华供职。他于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在北京、天津等地疯狂探寻敦煌遗书。其收藏大部分来源于著名藏书家李盛铎,而李氏所藏敦煌遗书多自入京师图书馆押运途中监守自盗。国之密宝如是流失。滨田辞世后,这部分重要的“滨田珍藏”经日本第37回国会议院运营委员会图书馆运营小委员会于1960年12月13日进行审议,一部分以国库预算由国会图书馆购藏,余下遗珍由其后代秘藏。此卷《金刚经》由此流出,历经颠沛流离,终于百年后回到故乡。
另一卷初唐写经《大般涅槃经卷第八》,也是于兵荒马乱中被偷带至日本,后几经辗转流落于伦敦,被世界上最重要的私人手稿博物馆视为镇馆之宝,并作为私人手中最古老、完整的中国手稿珍藏大半个世纪。其书法笔酣墨饱,笔力劲挺,气韵流畅,抄写虔诚。此卷“治”字末笔完整,而“世”字缺笔,不讳唐高宗李治,而讳唐太宗李世民,由此断定为贞观时期所写,是非常珍贵难得的初唐皇家写经之珍品,其书法风格仍有六朝遗风。
《妙法莲华经常不轻菩萨品》三卷合一则依次展现了初唐、盛唐和晚唐的笔法气韵。经书笔法丰厚雍容,气韵生动,刚健质朴,收放有度,为老一代收藏大家、上海松江人朱孔阳所藏。
曾经有一句刺痛无数中国学者的话,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日本。意即中国只拥有地理意义上的敦煌,而敦煌文献史料多在日本。直到季羡林先生说,“敦煌在中国,敦煌学在全世界。”因为敦煌,吸引了无数外国人成为“中国人”,成为汉学家,敦煌遗珠已经成为全人类的瑰宝。
而这四卷敦煌写经,在被以强盗的模式掠走后,以一种文明的方式被带回祖国,提醒着我们,历史,值得一代又一代人去保护与传承。
就如敦煌,她是那么宝贵的一扇时光之门,连接东方与西方,过去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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