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译翁”杨武能获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 我不是傅雷!我要超越傅雷!
杨武能说,人生最大的遗憾是留给他的时间远远不够
他说自己受到苏东坡、杜甫的影响,自号“巴蜀译翁”
他获得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已是翻译界最高的荣誉,却还有遗憾
他虽然非常敬重傅雷,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一定要胜过前辈!”
近日,由中国外文局指导、中国翻译协会主办的“改革开放40年与语言服务创新发展论坛暨2018中国翻译协会年会”在北京举行。活动上,颁发了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是国内表彰翻译家个人的最高奖项,自2006年设立以来共有季羡林、许渊冲、杨宪益等18位翻译大师获此殊荣。
此次共有7位翻译家获奖。其中,最年轻的杨武能,是西南交通大学特聘教授、国家重大研究项目首席专家、四川大学外国语学院文学院教授。昨日,杨武能接受了成都商报-红星新闻记者专访,回顾了他六十载翻译生涯。
逐梦
六十载翻译生涯
写进《译海逐梦录》
杨武能说,做翻译很苦,收入不高,还要忍受寒夜孤灯的寂寞,坚持下来纯粹是爱好。
杨武能出生在山城重庆,长期工作在四川大学,自号“巴蜀译翁”。他说,我尽管是重庆人,但是,受到苏东坡、杜甫的影响,四川文化滋养了我,所以我坚持自己是一个四川人。
无论是德国为杨武能颁发的“国家功勋奖章”,还是歌德金质奖章,杨武能已经是获奖无数。但作为中国的翻译家,他更为珍视的还是“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这一荣誉,因为这是自己国家给他颁发的奖项。六十载的“苦力”生涯让他有很多感悟,酸甜苦辣最后集结为了一本散文随笔《译海逐梦录》,今年在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
难忘怀的《格林童话》
上个世纪80年代,在社科院简易的宿舍中,杨武能全身心地投入托马斯·曼《魔山》的翻译。后来,从歌德《浮士德》、《格林童话》、《海涅诗选》到黑塞《纳尔齐斯与歌尔德蒙》,翻译过几代德国经典作家的作品。师从诗人、翻译家冯至读研究生,并与冯至、上海的钱春绮三代德语大译家,合出《海涅抒情诗选》。
杨武能翻译的《格林童话全集》,是他的译作里再版次数最多的,“二十多年来译林等多家出版社推出了数十种不同装帧设计的版本,摆在一起跟成排成群的‘孩子’似的,可是谁又知道我受了多大的苦啊。”
这是本民间儿童文学,内容不深奥,文字也浅显,但却厚厚两册,译成汉语多达五十余万字。当年,计算机汉字处理刚起步,杨武能不得不一笔一笔地写,每天一坐就是八九个小时。终于熬到全集的后半部分,一天却突然脖颈发僵,手腕颤抖,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后来才知道是颈椎病。
与歌德的不解之缘
杨武能的翻译经历不能绕开歌德,因为歌德对他太重要了。1990年调入四川大学,他就有了专心致志研究译介歌德的机会。他在七八年时间里出版了《歌德与中国》和《走近歌德》两本专著,完成了《浮士德》等在内的四卷本《歌德精品集》的翻译。
后来,他放弃了已经申请到手的一项国家社科基金课题和一项教育部基金课题,按时完成了《歌德文集》的出书计划。作出了很多的牺牲,也尝到了苦果,但杨武能说,这些都是值得的。
杨武能说,做翻译很苦,收入不高,还要忍受寒夜孤灯的寂寞,坚持下来纯粹是爱好。但是文学翻译工作者,可以通过译作与千万的读者建立精神联系,丰富我国人民文化精神生活,在辛苦中也能感到幸福与快乐。
遗憾
还有好多事未做
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我现在特别小心保重身体,怕一切提前结束,又由谁来接我手上这些事情?”
八十岁的他“还要继续干”
今年八十岁,杨武能依然在为文学翻译锲而不舍地工作,他还有很多未完成的计划,至少还要写一两本书,他说,“我还要继续干”。
此外,他还在全国各地四处讲学。前不久,在浙江大学做了《我与德语文学》的演讲,又去到宁波大学、同济大学。最近,他回到四川,在西南交大、西南科大进行了学术报告。昨天回到川大做了报告,题目是《我不是傅雷,我是巴蜀译翁》。
为什么讲这个主题?在翻译圈,杨武能有德语界的“傅雷”之称。杨武能经常被贴上“傅雷”的标签,但他想声明:“我不是傅雷!”他说,不是自己不尊重傅雷,傅雷有很大的名声 ,是一代译坛巨匠。自己在中学读了傅雷,才开始做翻译家的梦,所以他非常敬重傅雷,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是青,一定胜过前辈,不光是他,冯至也要超过他,我不超过他,他能开心吗?”
傅雷比他年长三十岁,生活环境和条件都不同。他作为改革开放后成长起来的一批翻译家,已经小有成就,但称他为德语届的傅雷并不合适。因为他不只要达到傅雷的高度,还要超越傅雷。如果做仅仅止步于德语界的傅雷,他对不起这个时代。
死后将捐遗体用于医学研究
杨武能曾与夫人合译的《豪夫童话全集》、《雪山水晶》、《小不点和安东》等,是很多人熟知的作品。前几年,杨武能的夫人王荫祺在德国被查出胰腺癌晚期,于2015年去世,她的遗体按照遗嘱进行了捐献。而杨武能说,他们夫妇看得很开,自己也决定在去世后将遗体捐赠出去,希望可以用于医学研究。
如今,杨武能获得了翻译文化终身成就奖,已是翻译界最高的荣誉,他却还有遗憾。他缓缓说道,人生最大的遗憾是留给他的时间远远不够,就算自己活到120岁,每天努力工作,手上的很多工作也无法做完,如果可以活150岁甚至更久,如果能像歌中所言“向天再借五百年”,他便可以无所顾忌,“遗憾的是我不再年轻,所以,我现在特别小心保重身体,怕一切提前结束,又由谁来接我手上这些事情?”
身为文学翻译家,杨武能感到欣慰和自豪的有两点:一生翻译的都是名著佳作,其中尤以古典名著居多,这些作品得到读者的欢迎和同行的肯定。其次,尽管自己痴迷于文学翻译实践,却并非只顾埋头译述,做一个吭哧吭哧的搬运工,还对自己投身的这个行道做过不少理论思考,对它的性质、意义、标准以及文学翻译工作者应具备的条件和修养,形成了具有自己特色的理念。
成都商报-红星新闻记者 陈谋 部分图片据受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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