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布鞋的曾婆婆
县城的老街上,住着一位90岁的曾婆婆。她耳聪目明、步履稳健,除了是远近闻名的老寿星,还做得一手漂亮的传统布鞋,特别是那种带棉的布鞋,温暖护脚、柔软舒适,穿在小孩或老人的脚上,再合适不过。从20岁嫁人开始,曾婆婆带着从母亲那儿学来的手艺,用做布鞋挣来的钱操持日子,一晃就坚持了70年。
曾婆婆习惯白天做鞋,到了傍晚再把做好的鞋用推车装上,拉到县城电影院人流量大的地段摆摊售卖。很多人路过,都会停下步来,但看的人多买的人少,除了好奇,似乎对这种早已过了流行年代的布鞋并不上心。曾婆婆好像也不在意,有人来买,给点成本价就行,更多的情况是一双也卖不出去,却一点也不影响曾婆婆的情绪,她依然白天做鞋,傍晚准点出现在这个地段。
曾婆婆之前一直和老伴一起生活,她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小的曾孙也上幼儿园了,四世同堂生活安逸。前两年,老伴去世,曾婆婆做鞋没了帮手,儿女们一商量,还是轮流接妈回家住吧。曾婆婆本来也答应了,毕竟年岁大了,身边有个照应也好。可儿女们接妈回家住是有条件的,那就是不能再做鞋来卖了,现在家里不缺钱,每天劳心费力做那种老掉牙的布鞋卖给谁呀,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儿女们没有孝心,让老人受了虐待呢。
可曾婆婆不干,她宁可不要儿女们照顾,也不愿丢了做鞋这门手艺。儿女们奈何不得,只得任由老妈去折腾,闲时轮番去看一看老人。
曾婆婆做鞋非常认真,每天戴着老花镜,用满是老茧的双手,不急不慢地重复着做鞋的几十道工序,剪制底样、填制千层底、纳鞋底、切底边、缝制鞋帮、绱鞋、楦鞋、修整、抹边,每一道工序绝不马虎。曾婆婆曾对子女说,做鞋和做人一样,都要讲良心,不然穿在脚上就会硌得难受。
前不久一位生意人回到家乡,惊奇地看见90高龄的曾婆婆还在电影院前卖布鞋。生意人从小穿曾婆婆做的布鞋长大,内心十分疼惜和感恩,想把所有的布鞋都买下,却被曾婆婆谢绝。曾婆婆说,她已经习惯了,每天守着祖宗传下的手艺过日子,把一双双布鞋精细地做出来,卖多卖少早已不再重要了。
生意人一下明白了,祖传的手艺其实就是每一个匠人的精神支柱,他们一辈子执着于一门手艺,从不因岁月的更迭和潮流的兴衰而轻易改变初心,他们所坚守的,恰恰就是中华民族千百年来弥足而珍贵的工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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