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日报记者凌志军:2007年癌症晚期,医生说活不过3个月,我为何现在依然健康?
凌志军,人民日报社资深记者、作家。代表作有《重生手记:一个癌症患者的康复之路》、《交锋》、《联想风云》、《中国的新革命》等。
作为时政记者,他曾记录下中国改革开放30年来的风云变迁。2007年,他被诊断为肺癌晚期,脑转移,当初医生认为“活不过三个月”,但他却走出了适合自己的康复之路,现如今依然非常健康。
医生认为“活不过三个月”
他却走出自己的康复之路
凌志军,生于1963年。他的抗癌过程可以说是个“奇迹”。
2007年,他被诊断为“肺癌晚期”,且已经转移颅内。当时多数医生认为是恶性肿瘤,不立即手术会贻误“最佳治疗时机”时,凌志军决定静养;当肺内阴影变小被多数医生认为无关紧要时,他决定接受病灶切除手术。两次他都“赌”对了。
抗癌成功后,凌志军写了一本抗癌感悟的书《重生手记:一个癌症患者的康复之路》,包含了他五年抗癌康复之路上的经验总结,如实记录了犯过的错误,堪称一部“生病智慧书”;也书写了一位资深记者对当今中国癌症医疗体系种种利弊的观察和剖析,观点犀利。
本文就根据其《重生手记》以及其接受媒体公开采访的内容,总结出其患癌后的8大感悟,可以说字字如金。
很多人不是死于肿瘤
而是死于对肿瘤的无知和恐惧
“癌症只是一种慢性病”。著名肿瘤临床专家何裕民颠覆了中国人“癌症是绝症”的惯性思维。他说,“很多肿瘤患者不是死于肿瘤,而是死于对肿瘤的无知、高度恐惧以及恐惧本身带来的盲目应对。应该理性对待、善用智慧以合理防治。”
凌志军认为:“我们最大的不幸在于被中国式的观念包围着,同时还接受着中国式的治疗。”他认为,我国癌症治疗体系可能存在致命的弊端,人们对癌症的认识也存在致命的偏差。“只要我们不恐惧,不盲从,不走上错误的治疗之路,就已有66%的机会远离死神。即使我们的肿瘤已经到了中晚期,也可以长期与癌共存。”
没想到做癌症病人那么没尊严
2007年2月,凌志军被诊断“肺癌、脑转移”的概率为98%,即“肺癌晚期”。北京、上海两地名医会诊,几乎一边倒地判定他活不过3个月。
今年3月15日,新一轮复查结果:颅内病灶几乎完全消失,肺部和腹部未见新的异常,癌胚抗原指标回归正常,脚踝骨的阴影正在淡化,手术后幸存的那片肺叶生长壮大起来。
在治疗期间,凌志军发现,病人们花了钱、排了长队、内心所期待和倚重的一流医院的“特级专家会诊”,才不足三分钟。
医生冷漠的“你等着吧”的“诊断”几乎就是一纸死亡判决书。手术、化疗等高科技治疗和开“天价特效药”,是不同医生的相同手段。而忧心忡忡、愁眉苦脸、排队就医甚至倾家荡产的那个弱势群体,就是中国癌症患者的群像。
我们要用脑子救命
而不是用腰包救命
北京、上海的专家们陈述的治疗程序是:开颅手术、化疗、放疗;观察肺部病灶,准备第二次手术,打开胸膛,切除肺叶;继续化疗,放疗……
因为开颅也不能保证痊愈,凌志军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先观察一阵。
两星期之后,医生的说法是脑部的肿瘤“应该是没有长大”!凌志军倾听自己身体所发出的信号是,头痛、眩晕、视觉模糊、眼球震颤等症状并没有更严重。
他感悟:对病人而言,要用我们的脑子救命,而不是用腰包救命。
但是,他并非一味排斥手术,在可信的医生,胸科影像学专家石木兰确认肺部的癌症,并建议他做手术开胸之后,他立即按照石木兰的推荐,选择医生为自己主刀。肺部的恶性肿瘤被切除之后,他迫不及待地回到了家里。他拒绝了化疗,因为化疗仅仅“将治愈率从60%提高到62%”,同时拒绝了很多昂贵的“特效药”。
他查阅了很多资讯,确认中国有很多癌症患者被过度治疗。他的一个朋友,身体棒,腰包鼓,结果从发病到治疗仅三个多月就去世了。
他决定,做一个聪明的患者,相信自己身体的力量而不是医生和药物,开始自我恢复。
把性命托付给自己
找到适合自己的康复之路
凌志军的经验是:他把性命托付给自己,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康复之路。出院时,凌志军尝试用一些纯自然的方法恢复自己的体能。他曾在一种“末日心态”笼罩之下,但也在不经意之间走上康复之路——他每天步行5公里。8000公里,就是他5年走过的路程。相当于从北京到拉萨一个来回。
现在的凌志军好似一个得道的智者,乐山乐水乐于助人,喜欢摄影,发现并捕捉光影世界中的美感,喜欢以积极的眼光看待世界和人生。他的妻子也说:爱情、亲情和友情的力量,会让我们的生命出现奇迹。即使它无法起死回生,仍可以让我们超越肉体的痛苦,达到心灵的安宁。
著名作家、心理医生毕淑敏说:“他不但奇迹般地把病治好了,整个人生都上了一个新境界。”
向死而生,把身体交给自然
从饮食和起居习惯开始,凌志军彻底改变了自己的生活,他不再忙碌。对他来说,“时间不再是金钱,不再是完成工作进度的承载体,它不过是我告别死神走向康复的桥梁。”
他更多的时间是在户外度过,在湖边踏青,在林间漫步,在阳台听音乐闭目养神,眺望远山近水和蓝天白云。他享受阳光,也享受风雨雪雾。
每天,他重视的五件事是:吃、喝、拉、撒、睡。在吃的方面,要足够杂,足够粗,足够素,足够天然;他每天要喝2400毫升水;让自己的排泄每天都有规律,同时观察大小便的颜色和多少,间隔时间;每天的睡眠不低于8小时。
春秋季节,盛夏9点之前和下午5点之后,他会来到户外,裸露50%的皮肤晒太阳,就算不能补充维生素D,“我的生命再次被阳光照亮,生机和活力不知不觉重新回到我的身上。”
他还去一些气候和空气好的地方疗养。去苏州的第二天,开胸手术后的正常反应胸闷和咳嗽就减轻了,五个月后咳嗽就好了。他还去了深圳东郊隐居,或漫步海边,或在山间拾级而上。
他终于又回到了滑雪场,重温了这种野性和富有刺激性的运动。当晚,他给关心他的朋友发出一条短信:“号外:凌志军重返滑雪场。”
2012年3月15日,经过新一轮的复查,凌志军颅内病灶几乎完全消失,肺部和腹部未见新的异常。医生对他说,“不要再把自己当作病人啦!”
中国有八成癌症患者被“过度治疗”
在治疗期间,他发挥自己的记者本能,细心观察自身所处的医疗环境,悉心搜集资料,对中国癌症治疗现状有很多惊人的发现。当今社会医患关系紧张,医生误诊错诊,病人伤害医生的事件时有发生,医疗领地上的“割据”与“门户”让人很是无奈。这些现象及其根源在他的书中都有体现。
有一组数据很能说明问题:全国每年因癌症死亡的人数是200万,有80%的癌症患者在有意或被迫接受着超过疾病治疗需要的“过度治疗”。90%以上的癌症患者没有得到良好的治疗方案,符合规范用药者仅为20%。
“这些数字令我震惊,癌症患者中竟有如此多的人不是死于自己的疾病,而是死于自己的恐惧和不正确的治疗。看起来,我们最大的不幸不在于遭遇癌细胞的侵袭,而在于我们被中国式的癌症观念包围着,同时还接受着中国式的癌症治疗。这种医疗环境正在造就一个悖论:医学越是发达,越是剥夺患者的主动性和判断力,越是造成病人的恐惧和错误。”
所有死亡的癌症患者中,三分之一是被吓死的,三分之一是治死的,只有三分之一是真正因病而死。
不能盲目
你要会辨别哪些医生值得信任
在自己亲历了之后凌志军说,病人通常有两种心理:第一,我不懂医,不听医生听谁的;第二,医生都是错的,不能听医生的。我想这两种心理都有问题,都会导致自己犯错误。
我自己的感受是看病是一件很受罪的事情,去看病常常是很难受的事情——不是疾病带来的难受,而是看病的过程当中种种的问题。
的确有一些医生不怎么样,医生也会犯错误,我遇到好几次,所以对医生的话不能盲目。但是,也的确有好医生,医术高明,道德水准也很高,这样的医生不难找到,我就碰到好几位。
癌症患者对医生的选择非常重要,其实我从医生那里学到了很多,医生不仅救了我的命,而且给了我很多这方面的知识,引导着我的康复之路,甚至他们的错误也让我学到很多。
还有,犯了错误的医生不一定不是好医生。实际上,那些有热情有办法去发现新证据,并且根据新证据迅速修正自己错误的医生,更值得信赖。
作为病人,我们不懂医
但我们应当懂人
作为病人,我们不懂医,但我们应当懂人,应当知道什么样的医生是可信的,什么样的医生是靠不住的。如果既不懂医又不懂人,那就很容易盲从,而盲从是导致我们犯错误的最重要的原因。
我做了30多年记者,接触过各种各样的人,的确养成了观察人识别人的习惯,也有一些经验。这能够帮助我寻找那些值得信赖的好医生。除了记者经验之外,我想还有别的,比如冷静,比如动脑子,甚至一个人的价值观也会发生作用。
举个例子,我非常信奉诚信,甚至有些偏执。如果发现一个人说了一句假话,我就会对他的所有言行产生疑问。所以,我在和医生的接触中,特别注意他说话的可信度。一旦发现他在自吹自擂,我就不会再去看他。
就是因为这个理由,我拒绝了不少医生和他们的所谓“特效药”。这也许会让我失去一些治疗的机会,但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自己犯错误。
最后,相比国外医生,大多数国内医生并不大看重病人的症状变化,“都有过分依赖现代扫描仪器和黑白影像胶片的倾向,漠视病人的直觉和陈述。”
凌志军说,我的一个美国朋友告诉我,在美国,医生不仅仅依据影像诊断,还充分考虑病人的症状,认真倾听病人的感受。而对于中国式专家门诊,这一点很难做到。
一个简单的事实是,人的生理状态千差万别,疾病也是五花八门。千差万别的癌细胞发生在千差万别的人身上,结果必定是千差万别的。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更没有任何一台机器,能够精确地分辨出每一种情况。所以,当疾病猝然加之的时候,我们必须明白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康复之门的钥匙在我们自己手里。
(来源:人民日报健康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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