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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鲍青
自明代实行严厉海禁政策后,一些破产的贸易商便逃向外洋,变身成为靠劫掠和贸易为生的海盗。他们组建贸易船只,购置武装战船,纵横东南海疆。到了晚明时代,郑芝龙、郑成功父子实力雄厚,称霸海上,并击败荷兰殖民者,达到海上势力的最巅峰。
郑芝龙是晚明郑氏海上集团的创立者。万历三十二年,郑芝龙生于福建南安石井村。18岁时,他离开家乡,到广东寻找母舅黄程。天启三年,他为黄程走私贩货至日本,偶然结识了当时台湾海面最大的海商集团首领、时为日本华侨首领的泉州人李旦,并深得其信任。李旦死后,他的所有财产都归郑芝龙所有。不久,郑芝龙又加入了以福建颜思齐为首的海盗集团。天启五年,颜思齐在台湾染病身亡。其最信任的属下郑芝龙,接过了衣钵,成为新的海盗盟主。
郑芝龙曾在荷兰东印度公司当过翻译,因为精明能干,还颇受荷兰殖民者的器重。后来他加入海盗集团,继续和荷兰殖民者保持联系。
当时荷兰人积极开拓远洋贸易,被誉为“海上马车夫”。荷兰人将郑芝龙视作巩固自己商贸地位的一大助力,通知自己的舰队不要同郑芝龙的海盗船只争斗,并且要利用他们来攻击西班牙和葡萄牙竞争者。郑芝龙则顺势打着荷兰旗号纵横海上,保护自己的船只,抢掠其他商船的货物。
但与一般单纯依靠劫掠的海盗不同,郑芝龙怀有“劫富济贫”的朴素理想,希望能成为一名侠盗。他“遇诸生则馈以赆,遇贫民则给以钱,重赏以招接济,厚糈以饵间谍,使鬼神通,人人乐为之用”。连明代官方文件也惊呼“闽之贼与他处之贼异,闽之人亦与他处之人异”。当时,福建连年大旱,饥民对郑芝龙归之如流水,郑氏很快聚船上千,招徒数万,以至“城社之鼠狐,甘为牙爪；郡县之刀笔,尽属腹心。乡绅偶有条陈,事未行而机先泄,官府才一告示,甲造谤而乙讹言……一人作贼,一家自喜无恙；一姓从贼,一方可保无虞”。郑芝龙在当地人心中俨然是劫富济贫的救星,人们不但丝毫不惧怕他,反而热切盼望他的到来。
福建官员面对郑芝龙无计可施,被迫请求荷兰人帮助一起剿灭郑芝龙。荷兰人受到特许贸易的诱惑,扣押了一艘郑芝龙的商船,还同意将郑芝龙船队赶出台湾。但郑芝龙迅速袭击了厦门,击沉了明朝数百艘船。崇祯帝意识到,郑芝龙纵横海上,来去无踪,光靠武力一时难以剿灭。于是朝廷改变策略,决定招抚他。
郑芝龙接受招安后,利用朝廷补给,消灭原来竞争对手,不断扩充自己的势力。随着郑芝龙势力的崛起,不断和荷兰殖民者发生冲突。
1633年,一支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闯入厦门。郑芝龙起初以为他们是来作贸易,没想到却突然遭到猛烈袭击。郑芝龙船队中最先进的四艘战舰,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击沉。
但郑芝龙很快恢复了力量。三个月后,他发动150艘战舰反击荷兰人。郑芝龙迅速击毁两艘荷兰战船,荷兰人被迫狼狈退回台湾,郑芝龙由此垄断了东南沿海的贸易。
到了1637年,郑芝龙的船队可以在东亚和东南亚海域自由航行,日本到马六甲的商户都得到他的保护。许多亦商亦盗的中国人通过付给他保护费,得到在船上挂上郑家旗帜的权利。1640年,郑芝龙被朝廷委任为福建总兵。
四年之后,李自成率军攻陷北京。接着清军在山海关吴三桂导引下,击败李自成进占北京。明朝灭亡后,郑芝龙推举唐王朱聿键继承皇位。势单力孤的唐王非常倚重郑芝龙的支持,特意收其子郑成功做义子,郑成功也因此被称为“国姓爷”。
但郑芝龙始终与唐王同床异梦。他不愿放下自己的海上霸业梦,故而对恢复明朝统治并不全力支持。1646年,唐王组织北伐,却因为缺乏郑芝龙后援而失败,唐王被杀。郑芝龙为了保存实力,开始和清朝展开谈判。清军答应郑芝龙,只要他同意归附,将会被任命为总督,统治广东和福建。
郑芝龙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决定归顺清朝。儿子郑成功和许多属下都认为这只是一个阴谋。但郑芝龙相信自己的判断,不顾危险前往福州会见清军头领。但他刚进入福州,就被清军软禁,随即送往北京看押。
郑芝龙受骗后,儿子郑成功继承他的事业,成为新的海上霸主。他利用海上贸易收入,在厦门建立根据地,称之为“明思州”。
许多忠于明朝的人纷纷到厦门投奔郑成功。但郑成功的军队熟悉海战却不善于陆战,始终无法突破沿海地区。
经过1656年南京战役惨败后,郑成功被迫率余部返回厦门。此时其他明朝势力已经基本被击败,郑成功的厦门形势也岌岌可危。郑成功想到,当初在福建发生旱灾时,父亲曾用船只帮助大量农民移居台湾,并“给每人三两纹银,每三个人一头耕牛”。台湾的福建人此时依旧和郑家保持密切联系。
1661年,郑成功率两万五千名士兵、数百艘战船,自金门出发,在福建移民帮助下在台湾顺利登陆。他先以优势兵力夺取荷兰人防守薄弱的赤嵌城,然后开始围攻防御坚固的首府台湾城。经过9个月激战,郑成功击败窃据台湾的荷兰人,沉重打击了他们的侵略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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