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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趣味无止境

西安晚报 2018-10-27 04:37 大字

◎康若雪

有些作家写得好小说,写不好散文。有些作家写得好散文,写不好小说。作家文珍同时写得好小说和散文。写小说要靠生活经验,靠想象,写散文则更多靠广博知识,靠情致。一个作家同时拥有这些,那一定是个有趣的作家了。

书名叫《三四越界》,按文珍的说法,所谓“三四”,除经济学上著名的三四定律之外,亦有再三再四越界创作之意。一共分为九部,分别为梦、抽屉、花、镜子、楼梯、船、书、灯和雨。拿到书之后,先看了梦和书两章,大概是因为对这两个主题最有兴趣,全书看完后,还喜欢花、镜子和雨。其实喜欢某些篇章多一些,大抵因为与自己的经历更契合。

看完《书》这一章之后,我其实是对文珍怀着羡慕之心的。我小时候在山里长大,并没有什么书可看。文珍因为爷爷是小学校长的缘故,从小就能看到各种书,比如《奥兹国历险记》,比如郑渊洁童话,比如二月河和金庸。她还特别提到了《洋葱头历险记》以及译者任溶溶。里面有一句话,“哪里有洋葱,哪里就有眼泪。”大概从那时候起,她就已经在感受人生况味了。她自己总结道:“连约会也选在图书馆的人,就决定了日后大概做任何事都嫌浪费时间。”之后的人生,她也的确一直是在读书、编书和写书中度过的。乐于其中,得其所哉,果然“天下第一件好事还是读书”。读书能消磨光阴,让人愉悦,更让人明智。书中引用加缪的话:读书未必让人活得更好,却让人活得更多。紧接着她又说:那么,写作也是,未必可得多少现世福报,却恍如通往永恒的赎罪劵。

读《雨》,不由想起许多往事。小时候也很喜欢淋雨,甚至大雨滂沱之际,不打伞故意走在雨中。最喜欢的有关雨的诗,和文珍一样,是那首博尔赫斯的《雨》。另一首则也是孙仲旭翻译的卡佛的《雨》。“我能否这辈子重新来过?/还会犯下不可原谅的同样错误吗?会的,只要有半点机会,会的。”每到雨天,每当看到雨那么肆无忌惮地落下来,总觉得那不只是雨,似乎还是一种来自过去的消息,一个无可避免的错误,一次真实的悲欢离合。《灯》里,文珍写她去乌鲁木齐援疆半年,为自己的临时住所购的第一个大件,就是灯。“在这个陌生的亚心之城里,唯有这一小块亮光是完全属于我的。”而如果窗外有月光,而如果她当时正在读书,却会让我想起另外一句诗来“吹灭读书灯,一身都是月”。

在《镜子》一篇中,文珍去了青海的茶卡盐湖,“坐当地特有的小火车,沿着木轨驶入盐湖深处,再和同去的友人沿着铺满青盐和沉积矿的步道慢慢走回车道起点。”“湖心荒凉沉寂,有若另一个星球。”她果然深知镜湖之美,窥见了镜中另一个更自由的自己,另一种命运的可能。她引用昆德拉《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作为《船》的材料:“她(特蕾莎)既非情人,也非妻子,她是一个被放置在树蜡涂覆的草筐里的孩子,顺水漂来他的床榻之岸”。

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三四越界》这本书后,还附有三十四幅水彩画——暗合三四之数——都是文珍自己亲手画的。这也让读者们惊喜地知道,文珍并非绘画的素人,曾师从丈木先生学过好几年油画,为了更符合书里时光岁月漫漶的味道,在很短时间内用极大热情画完一批水彩并精中择优,直到“所有意象如雨点般精确地落在纸面上”才觉得一件事终于完成。自谦不能和专业插画师论好坏,不过更符合自己文字的感觉而已。然而对于读者而言,细细品味这些画,亦能得来不少的美,和了解写作者的另一面。

也正因为这一切,文珍的这本书读来志趣盎然,过程中时常会心一笑,或者抚手一叹。小说家文珍是善于写散文的。她的心思细腻如尘,文字精微,因此无论小说还是散文,都如诗,如画,又有如蝴蝶振翅时复杂不可方物的细部。听到她在长沙的分享会上说,她这几年大概都不会再写散文时,我其实是有些心痛又有些遗憾的。散文是可以让人慢下来,让人感受到生活,感受到美的。想起她在《书》里引用的蒋坦词:“是谁无事种芭蕉。早也潇潇,晚也潇潇。”其妻秋芙则笑对:“是君心事太无聊,种了芭蕉,又怨芭蕉。”如今人们的生活,常常缺少的就是这种闲适之趣,古调虽自爱,今人不弹久矣。

文珍的《三四越界》在这个喧嚣世代值得被反复阅读的地方或许正在于此。这本散文集带给人们的,就是无数纯正传统的艺文趣味,和丰富幽微的通感力。就像她在后记里写的,爱与好奇心没有止境,丰盛的人生也如是。那么,事关趣味也如是,没有止境,并无边界。

《三四越界》,文珍/著,中信出版社2017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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