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朝是否存在 夏代之问
二里头遗址发掘的一件距今至少3700年的大型绿松石龙形器。（资料图片） 
二里头遗址出土的陶爵。（资料图片） 
二里头遗址出土的镶嵌绿松石铜牌饰。 （资料图片）
聚焦
在很多国人的认知中，中国历史是从“夏、商、周”开始的。然而，由于至今缺乏像殷墟甲骨文这类出土文献的证实，夏王朝是否真的存在？国内外学术界对此存有争议。10月23日下午，加拿大阿尔伯达大学教授邓宏海在第二届中国考古学大会上表示，根据目前从二里头等遗址考古出土的文字材料，可以证明夏代真实存在。□本报记者吴晓铃
数字卦和卦象文 是夏代留下的﹃文字﹄？
从1959年开始，河南偃师市境内的二里头遗址开始启动考古发掘，发现了宫殿、居民区、制陶作坊、铸铜作坊、窖穴和墓葬等遗迹。出土有大量石器、陶器、玉器、铜器、骨角器及蚌器等文物。它的最新测年，被认为是在公元前1750年到前1530年，部分与文献记载中的夏王朝存在时间吻合。尽管考古学家在二里头发现了中国最早的城市主干道网和最早的宫城，二里头文化也被认为是“中国最早的广域王权国家”。但曾长期主持河南二里头遗址考古的中国社科院考古所研究员许宏仍坚持认为如果没有甲骨文这样过硬的材料，还是难以断言这里究竟“姓夏”还是“姓商”。
夏代真的没有留下和文字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吗？如果夏朝真的存在，二里头遗址是否就是夏朝的王都？
通过30年来对440多个先秦遗址出土材料的收集整理和分析，邓宏海认为，要期待二里头遗址发掘出甲骨卜辞那样的史料是不切实际的，“因为比商更早的夏，其文字载体和书写方式的进化程度肯定低于甲骨文。而且从商周时文字史料主要是竹和木简来看，夏代文字的载体也应该是这些，并且因为年代更久远而腐朽无存。但从殷墟甲骨文中仍残留有不少数字卦的情况而言，夏人用数字卦作文字的习惯或许保留程度更大。”在邓宏海之前，已有专家注意到，二里头遗址出土的大口陶尊的口沿部，就有一批刻画符号，有的形象类似于殷墟甲骨文。“因此，对这些数字卦进行系统研究，是发掘夏代文字史料不可忽视的途径。”
邓宏海认为，夏王朝的主体族群有夏部族，从黄帝时期开始的主要任务就是主管以观测云象为重点的天文历法，他们用云纹来代表夏部族人的名号。在二里头出土的陶簋以及铜戈都刻有这样的云纹。这样的云象文到了商代，就规范成甲骨文上的“夏”字，看上去“头上长发高竖”，这是三羽冠，因为头戴三羽冠已被学者认为是古代掌天文者的普遍形象。因此，甲骨文的“夏”字，其实也透露出夏王朝的信息，“商王朝把夏部族看作是专管云象的掌天文者。所以，甲骨文中其实是记载了夏代文字的。”据介绍，这样的前甲骨文字，在二里头、王湾等出土遗存中发现了上千个。邓宏海认为它们就是夏朝的文字，“因为商代文字已经高度发达，但文字有一个进化的过程，这些数字卦和卦象文，应该就是比较低阶的夏代文字。”
﹃∨﹄字形纹
刻画大禹的﹃九龙﹄名号？
那夏人的这些数字卦，究竟“写”了哪些和夏王朝有关的信息呢？邓宏海认为其中之一，就是证明神话传说中的夏禹真实存在。
邓宏海说，学界中的疑古人士，一直认为禹并非真实的历史人物。但夏商文化遗存中连续出现用“∨”形数字“写”的“九首虬龙”的卦象文字。这种卦象文字，呈现出来就是史前古数字“∨”改成的早期甲骨文数字“九”，并配之以龙形或云纹的象形符号，用来刻画大禹的“九龙”名号。
那夏人为何会用这样的符号来代表大禹的名号呢？
大禹的“禹”字，《说文解字》解释为“禹，虫也。”而从甲骨文上看，有专家认为“龙”字看上去像一种身体较长、类似爬虫类的东西，可能保留了原始龙的意义。而原始龙的意义之一就是标志物候时令。邓宏海由此认为，当虫、蛇和龙相互通用时，《说文解字》中的“虫”实为甲骨文中的“龙”，那这些“九首虬龙”的卦象文字，就是在记录夏禹，是在表明夏禹是以观云测雨和防洪治水为重点的统掌天文之王。
邓宏海认为，二里头文化居民使用的陶文，有些在构形上与甲骨文相似，尤其是用于数字卦的十进制数字。二里头出土的很多器物，都刻画有数字卦及其图案画，“可见当时这里的人们把这些数字卦作为标记族号或器物某种属性的文字在使用。”如二里头等地出土的著名文物——绿松石铜牌饰，其上装饰的“∨”字形纹，应当就是大禹部族的族号。同理，要论证夏代存在的年代，寻找这些族号的存灭时间，就能为确证夏文化和夏王朝的存灭时间提供考古证据。邓宏海介绍，根据目前的考古材料，这些族号流行于世的时间大致为近470年，恰恰可以对证《竹书纪年》所载的“自禹至桀十七世，有王无王，用岁471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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