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边吃边画吧
王祥
张波出画册，要我写几句。女儿心若的文章，勾勒涂抹，活脱脱写出了一个“二货”老爸的艺术生活，其志若虫，其要在吃。宝贝女儿才是老爸最好的作品。
张波的风景在菜场，看来有吃出境界的意思。我于吃上悟道的人是有大尊敬的，看甲骨契刻、青铜器铭文，形而上祭，形而下吃，让中国人终归能瓜瓞绵绵地和谐下去。
有一年我游雁荡山，山上山下徘徊多时，看到的都是潘天寿的大块文章。别人也画雁荡山，但是留不下身影，占山为王的是潘天寿。山下小店住下，正是腊月二十八，电视里，崔永元的《实话实说》请了京城各派名厨，解说自家的手段，说得热。镜头给了一位阿婆，站起从从容容地说道：“是若论吃，美国人吃营养，法国人吃情调，日本人吃色彩，中国人呢？吃味道。论味道，有前五味和后五味。前五味，酸咸苦辣甜，后五味，霉麻臭糟鲜。这前五味说出来，外国人懂，后五味外国人未必懂。”说到此处，阿婆打住，又从从容容坐下，脸上的光景竟影不住清秀。各路名厨的话当时就忘了，唯有阿婆的前后五味让我咀嚼了多日，并时时想起。
曾经问人前五位的排序，只取一味，都说咸，因为活命。恭喜你，答对了。“咸”者，皆也，悉也。古人就是这么想的，写字画的人，要读点《说文》。
若问第二味，就不是必须了，所以风味，各有所爱。但风味也分格调。汪曾祺给老师沈从文拜年，留饭，师母张兆和炒了盘茨菰肉片，沈从文说：茨菰好，格比土豆高。我觉得这是水生微苦的缘故。
阿婆说的后五味，其实是时间，霉麻臭糟就好像古物件上的包浆，而鲜在本质上是否定时间的。我是江边长大，小时听说郭沫若游采石矶，“正是鲥鱼季节”，设油锅于舟上，起丝网于江心。鱼儿出水即入锅中，取其鲜嫩。现在鲥鱼已经吃不到了，真是时也，命也。
吃和画当然有联系。当年浙江美院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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