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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锅事 □邵 敏

淮河晨刊 2018-08-31 15:38 大字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农村的生活还非常贫困。不要说添置什么像样子的家具,就是购买一口做饭用的铁锅,也是一件困难的事。

就拿我们家来说吧,灶台上那口做饭用的双耳铁锅,还是爷爷从村里的油坊购买的二手锅。天长日久,靠近锅脐的位置,蚀出一个绿豆大小的洞眼来。为此,母亲专门准备了一碗面糊糊,每天做饭之前,戳上一筷头,把洞眼给糊上。随着洞眼越蚀越大,面糊糊堵不住了,父亲就顶着铁锅去集上,花了3毛钱,打了一块圆圆的铝皮疤。

一天早晨,摊上姐姐烧锅,见锅底上积了一层厚厚的柴灰,影响了烧锅的速度。性子急躁的姐姐,就自作主张,把铁锅揭下,拎到院外,翻扣在地上,用锅铲清除锅灰。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锅疤。再加水时,铁锅便漏如雨下。姐姐知道闯了祸,吓得躲了起来。巧的是,有走村串庄的补锅补盆的工匠叫喊着从庄子里经过,父亲赶上去请了来。补锅匠抱举着铁锅,迎着太阳看了之后,摇摇头对父亲说,这锅底薄得几乎透亮,已经不住补锤了。父亲央求半天,最后出到了2毛钱,补锅匠才勉强下了锤。可那铝疤敲打得并不牢实,烧水做饭时,半个锅底湿漉漉的,漏下的水滴,打在柴火上,发出“噗哧噗哧”的声响,更是让人揪心。那时,我和姐姐最怕的就是烧锅;最大的心愿就是能换上一口新锅。

有一次,父亲赶集时答应我和姐姐买口铁锅回来,可他攥着刚卖完鸡蛋的钱去铁货店一问,一口吃饭的铁锅好几块钱!还是往前熬吧!父亲无奈地对我和姐姐说。

盼望着,盼望着。改革的春风翻山越岭吹到了我们皖北。当年庄稼就获得了好收成。秋天,父母亲赶集卖粮回来,前面的车把上挂着一块长长的肥膘肉,后面车厢里的麦草团上坐着一口乌黑发亮的大铁锅。揭去煎熬人的旧锅,重新整修了炉膛,把新锅稳稳地坐在灶腔子上。母亲把新锅刷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将卖来的猪肉切成整齐的块状。我和姐姐,一个大把添柴,一个奋力拉风箱。柴火如笑,油锅滋响。猪油浸润过的铁锅,油光锃亮。父亲拍打着嗡嗡作响的锅沿,对前来道贺的村邻说,这锅厚实得够用一辈子的!我们家换锅行动,也在庄子里引发了一波换锅潮。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头戴斗笠似的顶着新锅赶集回来的村人,时不时能听到“滋滋啦啦”猪肉炼锅的幸福声响。

如今,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们家兄弟姐妹,每家都住上了楼房,买上轿车,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走进我们的厨房,煮饭的、炒菜的、烙饼的、煨汤的,铁的、铝的、不锈钢的、钛合金的,从几百元到上千元,各种锅具,让我们吃得好、吃得科学。虽然如此,老家的那座老灶台和那口老铁锅,我们依然保留着。每到逢年过节,一大家子聚在一块时,我们总是要重燃柴灶、重起老锅。不只柴灶铁锅做出的菜饭特别有滋有味,更重要的是,让我们的后人知道往昔的艰难,知道今天的日子来之不易、值得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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