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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黄豆

广安日报 2018-08-26 00:00 大字

田达武

因修兰渝铁路,老家房屋被拆迁,而新居建设却一拖再拖,迟迟没有动工,直到2014年底,一字排开的四间平房才落成。

94岁高龄的父亲,一脚踏进故土的新居便不走了,我们磨破了嘴皮都无济于事。离老家最近的我和妹妹,便承担起轮流照顾父母的义务。后来,二哥也从重庆回到了父母的身边。

我与二哥都已退休,有大把的空余时间,在老家照顾父母之余,便以种大豆为乐。

在我老家,大豆俗称黄豆。黄豆又有六月黄和八月黄之分。六月黄和八月黄的名称,完全是按收获的时间喊出来的。

六月黄在水稻栽插之前播种,一般种在稻田的子田边上,属于见缝插针的种植方式,书面语言曰“增间种”。

还记得小时候看大人们种六月黄的情景。他们大都腰背上拴一个笆篓,内装种子,人站在水田里,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子田边顶部中央挖一个洞,右手从笆篓里抓出种子,通过指间缝隙向洞里漏下三四粒黄豆,最后向洞口丢下小半把农家肥。这道工序,既是施肥,又算盖土。到此为止,播种大功告成,管它怎么生长,到时只问它要豆子就是。

那时候,我年幼无知,十分喜欢用脚屁股在子田边上走路。未干透的子田边,柔软而又富有弹性,走在上面很舒服。喜欢恶作剧的我,常常对准黄豆窝窝,一脚一窝地踩,一脚一个脚屁股窝窝。尽管如此,六月黄也不恼怒,还能弯弯曲曲地生长,并结出豆子。

现在,农村的肥田沃土撂荒很多,像六月黄这样费力气而收获又少的增间种农业,早已无人问津,它已成为一种历史记忆。

再说八月黄,一般是套种在玉米地里的,我与二哥种的八月黄,也按照惯例,全部用小锄头秧在玉米行行的中间。

秧八月黄的时候,我们一边干活,一边摆龙门阵。二哥的农业经验丰富,所摆的都是有关种黄豆的话题,诸如秧下黄豆要用小锄头将锄口背一下,这样既便于黄豆生根发芽,又能防备鼠害,是满栽满插、稀密均匀、获得丰收的前提条件。

二哥的“黄豆经”,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干花淋板”之说。

八月黄需要“干花淋板”才能获得最佳收成。也就是说,八月黄的特大丰收年是上天赐给的。“干花”就是开花时节需要阳光充足,保持土壤干燥。“淋板”是指长出豆荚之后,需要细雨绵绵,水量充沛。“干花淋板”的年份,可遇而不可求,八月黄的特大丰收年,也就很难出现。因此,老家的人常说:“种八月黄像做贼一样,搞到一年算一年!”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遇到“干花淋板”的年份,收成也是不错的,这是我老家广种八月黄的根源所在。

我不太懂农业,所摆的龙门阵与种黄豆的事情相距甚远。从最早“撒豆成兵”的历史典故讲到三国姜维大军剑门吃豆腐大败钟会,再从国民党著名将领陈明仁撒豆成兵死守四平讲到朝鲜战争志愿军吃着富含黄豆的炒面战胜美国强敌……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把秧黄豆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站在原地只管神吹。当二哥把整块地的黄豆秧完,围着我转了一个大圈之时,我还在那里没完没了,直到二哥说收工了,我的思绪才被拉回到现实。

去年秋天,玉米收割完后,天天红花大太阳,干得地里裂开的口子,可以插进手掌。九月中旬之后,就开始细雨绵绵,一直下到十月底。这样的天气,正是难得而又标准的“干花淋板”之象。黄豆成熟之时,每株黄豆杆上的豆荚,像挂菱角一样,一簇一簇的,每只豆荚的形状就像西药房里包装药丸的板荚一样,一颗接一颗地鼓起,应验了八月黄需要“干花淋板”才有特大丰收的谚语。

十一月上旬,八月黄该收割了,我与二哥先用手扯,使出吃奶的力气,好不容易扯脱一株,也难免一扯一个坐墩,让人哭笑不得。无奈之下,不得不改用锄头铲。二哥在前面铲,我在后面捡,然后用三根谷草捆成把子,把它们骑在土边的桑树上,晾干后就可以铺在地坝上打豆子了。

在地坝晒燥了的黄豆,一连枷下去,豆子哗哗落地,移开黄豆杆,豆叶下金灿灿的豆子,密密麻麻。看着丰收的劳动成果,喜悦瞬间溢满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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