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屋 新居
张军
1987年,高考落榜的我和许多同学一样,选择了外出打工。当我背着简单的行李走出家门的那一刻,回头看了看那几孔土窑洞,那毕竟是生我养我、为我遮风挡雨十几年的家。
在我的记忆里,老屋就是一个院落,四孔土窑洞。那是父亲和母亲一镢头一镢头挖的,大量的土方也是他们用架子车一车车推出去的。其中,面朝西的两孔窑比较大,叫作正窑;面朝南的两孔小窑是侧窑。北边的一孔大窑用作灶房,一进门右边盘着一个土炕和一个土灶,土炕与土灶相连,再往里面是一个厚厚的大案板,案板上放着碗碟、油盐酱醋等生活用品,窑洞的最里面摆着一个长桌子,上面放着一排装面装馍用的乌黑发亮的瓦盆。门左边放着一个父母结婚时请木匠做的木柜子,紧挨着是两个装水用的土黄色大瓮和一个泡酸菜用的小瓮。南面的一孔大窑洞,是客窑,窑里盘着一个大土炕,炕对面是爷爷奶奶用了一辈子的掉了油漆的木柜子,其余地方都摆着大大小小装粮食用的囤。面朝南的一孔较大的侧窑里也盘着土炕,里面放着一些玉米棒等粮食,小时候,我和弟弟就睡在里面。另外一孔最小的侧窑里,圈着猪和鸡。土窑洞的地面总会出现一些浮土,于是,母亲每天凌晨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将每个窑里的地挨个认认真真地打扫一遍,院子里随风飘落的树叶以及鸡粪等,被母亲打扫得干干净净。每逢下雨,院子里总是一片泥泞,雨过天晴,母亲依然会将院子里的小坑一个个用泥土填平,用脚踩实。那时候,母亲是家里最辛苦的。
1995年夏天,在外打工的我接到弟弟从老家打来的电话,说家里准备盖新房。我又惊又喜,还没等我开口问他哪里来那么多钱盖房时,他便解释道:“家里这几年情况很好,除了种小麦,年年种烤烟,收入一年比一年高。”国庆长假,我迫不及待地赶回家,沿着村里的砂石路,在邻居指引下才找到弟弟的家。那一刻,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一个土坯院墙、门楼漂亮的四合院掩映在几棵繁茂的核桃树、梨树的浓阴之下,十分幽静;一排面朝南的三间砖木结构的砖瓦房拔地而起,光亮通风;两间面朝西的砖瓦房略低一点,房顶萦绕着一缕缕炊烟;另外两间面朝南的砖瓦房,一间整齐地堆放着黄亮亮的玉米棒,一间摆放着一扎扎金黄色的烤烟。客房里摆放着崭新的衣柜、沙发、茶几等家具,就连房间里的炕与厨房里的灶都是用砖砌的。弟弟感慨地说:“现在家家户户住的都是砖瓦房,吃的是白面馍,用上了自来水,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2015年秋天,我带着妻儿回老家,适逢弟弟在盖新房。我很惊奇地问:“好好的房子,怎么又拆了重新盖?”弟弟笑着说:“现在农村吃穿不愁,早都流行盖楼房了,砖瓦房很少有人住了。”当我问他这得花多少钱时,弟弟说:“连装修和买家具、电器,大概得花20多万。最近几年,村里家家户户发展苹果产业,咱家三亩果园一年最少也能收入三万元,再加上农闲赶集摆摊做点小生意,一年总共能收入六万多元。”原来,弟弟准备拆除面朝南的三间旧房,在原址上扩建钢筋水泥结构的平顶房。盖房的师傅和村里前来帮忙的乡邻正在忙碌着。
去年春节,我们一家三口从湖北回老家过年。一进村,走近弟弟家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红砖砌的院墙,面朝南的门楼十分气派,红色的铁大门,门楣上写着“人勤春早”四个字,院子里全是水泥硬化。弟弟新盖的五间房既宽敞又漂亮,所有房子正面墙上都贴了墙砖,地上也铺了地砖,吊了顶,家具都是新买的时尚款,电视机换成了42英寸液晶电视,书桌上摆放着一台电脑,厨房里多了一台新冰箱。更让我惊喜的是每个房间都装上了暖气片,还单独修了一个锅炉房,既能烧煤供暖,又能供热水。侄子还带我去门外的车库看了看他家新买的小轿车。这个春节,尽管窗外时而雪花纷飞,时而寒风阵阵,然而,房子里却暖意融融,笑声连连。
如今,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美丽乡村建设取得巨大成就,农村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新时代的农村,美丽和谐;新时代的农民,幸福安康。
从小在陇东高原土窑洞里长大的我,有时候仍然想念家乡土窑洞的冬暖夏凉,怀念儿时的快乐时光。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老屋已渐渐消失,然而,老屋永远都是漂泊在外的游子永恒的眷恋,就像萦绕于老屋顶上袅袅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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