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 娘 □齐跃生
1976年冬，在姥娘入土为安的日子，我怀着无法抵御的悲泣，看着姥娘生前铁路家属证上的一寸照片，我画了一张姥娘的素描头像。家人都说画得真好，这或许给我带来些许安慰。
几年前，在我老婆的筹划、亲朋的帮助下，把姥娘、姥爷、妈妈、老舅的遗骨和骨灰盒从河北吴庵的土中小心翼翼地取出，安葬在了涂山公墓。让我内心一直无法释然的是，四个墓碑上惟独缺了姥娘的照片。究其原因，可能是从我成家至今搬了八次家，姥娘的那张照片和那张素描头像已遗失，我一直很懊悔。不过，姥娘的形象在我的记忆中永存。
记得，半个多世纪前，姥娘搀着我去报名上小学时，她对老师讲：“我外孙调皮也聪明，他要在学校犯了错，老师可不能打呦，不然他姥爷会找老师麻烦的。”一年级结束时，我的语文、算术考了双百分。那天，姥娘兴奋地拿着成绩单向四邻广而告之，还买了一兜我最喜欢吃的柿饼子作为奖励。
忘不了，在我小学二年级暑假的一天傍晚，我在新田字格本的封面上写个繁体字“齊”，妈妈看后给我脸上一巴掌，在一旁的姥娘把我搂在怀里指责妈妈：你不也写繁体字吗？！
忘不了，在我上初中时，爸爸曾告诉我，参加过二七大罢工的姥爷非常喜欢我，教我写字画画；抗美援朝时，把耳环手镯捐献给国家的姥娘非常娇惯我，在我一岁多时特会闹人，那年春节闹得姥娘一手和面一手抱着我……
我是喝淮河水、吃姥娘做的大馍长大的。那时，姥娘每天都做一锅大馍供家人享用。大馍特有的香甜味和进口时的感觉已随姥娘的去世而去了。今天我无论吃谁做的馍也没有姥娘的馍香。想来有趣，是水的因素？是面的因素？是情感的因素！
为了弥补自己的懊悔，年初我画了一幅漫画《姥娘》，准备放在姥娘的墓碑上。“不太严肃吧！？”老婆用感叹且疑问的语气对我说，“你还是画一幅素描头像好，庄重大方。”
近一个月来，通过记忆我几易其稿完成了素描《姥娘》。老婆看后比较满意，我决定等几个月自己退休后，明年清明节前带着家人去姥娘的墓碑前……
不少画友说，素描难于漫画，但我觉得正好相反。漫画造型强调主观；素描造型强调客观。漫画是作者通过联想，对物象特征进行适当夸张、变形，尽量达到神似；素描是作者以单色的笔触及点、线、面来塑造客观物象，追求立体感。
漫画和素描《姥娘》穿着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大襟褂；端午节，姥娘头上戴的白兰花，那缕幽香一直散发着我的思念与遐想……
如今，我老婆也做了姥娘(现称姥姥)，她对外孙无微不至的关爱与付出，让我看到了我姥娘善良与勤劳的影子，这正是我家爱的传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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