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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昌硕的画好懂 又好难懂

青岛早报 2018-07-15 06:46 大字

吴昌硕一生爱花画花,他最喜爱的不是海棠,而是梅花。 1927年11月29日,84岁的吴昌硕突患中风在上海的寓所谢世,葬于今杭州市余杭区塘栖镇超山大明堂西侧的香雪坞。墓门石柱有一联语:“其人为金石名家,沉酣到三代鼎彝,两京碑碣;此地傍玉潜故宅,环抱有几重山色,十里梅花。 ”这是吴昌硕生前亲自选定的安息之所,上下联语概括了他一生的求索与全部的精神寄托。

苦铁道人梅知己

吴昌硕一生酷爱梅花,在他的诗和画中,以梅花为主题的作品占了近三分之一。他笔下的梅花,捭阖纵放,疏密有致,时而欲探水揽月,时而欲凌空飞去。以篆籀之笔写出梅干梅枝的苍老遒劲,古厚的墨色和拙朴的线条,与朱红的梅朵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吴昌硕喜运淡墨枯笔,顺逆来去,抹两块耸石,倔强苍劲,与梅并立,动静相宜。即便画牡丹,他也会想到梅花,在一幅《牡丹图》上,吴昌硕这样写道:“酸寒一尉穷书生,名花欲买力不胜。天香国色画中见,荒园只有寒芜青。换笔更写老梅树,空山月落虬枝横。 ”

吴昌硕的画,好懂,又极难懂。好懂是画面上描绘的物象,生动准确;难懂的是其背后的寓意,只有熟悉他人生经历的人,才能感他之所感。 “酸寒尉”与“穷书生”,均是吴昌硕当年的自我写照。从小饱读诗书的他,16岁(1860年)时参加乡试便中了秀才,却因战乱失去出仕的机会。直到1888年,友人出钱为他捐了个名为“佐贰”的小公务员之职,有了固定的微薄收入,他自嘲为“酸寒尉”。这一年,亦师亦友的大画家任伯年为他画了一幅肖像 《酸寒尉像》。画中的吴昌硕,“冠服,端立,拱手,厥状可哂”,神情颇为窘迫。另一位师友杨岘,年已70岁,右上角题七言长诗一首,勉励道:“尉年四十饶精神,万一春雷起平地。 ”这一年吴昌硕45岁。此后,于1899年冬,56岁的吴昌硕在友人丁葆元推荐下,补安东县令(今苏北涟水县)之缺。任职仅一个月,他因不堪与污吏一同盘剥百姓而“辞官见道心”。为了铭记唯一一段官场生涯,他接连刻了三方“一月安东令”印章,既是自嘲,亦为自勉。从此吴昌硕“生计仗笔砚,久久贫向隅”,全身心投入到书画之中。

金石契,石鼓缘

篆书《为墨耕临石鼓文轴》书于1890年,从行笔上可见他仍处于《石鼓文》临习的探索阶段。 50岁后呈现出新面貌,篆书《六月诗四条屏》用笔着重取法《石鼓文》的圆劲浑厚,结体已由此前的方正拉长而取纵势,并略带欹侧,个人风格越发突出。至57岁,他已开始领悟到“虚实兼到”的重要意义。吴昌硕书于62岁时的篆书《凡将斋》横披,虽只有三个字,笔画繁简差异极大,经营位置颇费心思,错落有致的安排,运笔沉稳却不失轻灵,兼具古雅与秀逸之美。他曾记下心得:“予学篆好临《石鼓》,数十载从事于此,一日有一日之境界。唯其中古茂雄秀气息,未能窥其一二。 ”吴昌硕在生命的最后十余年中,将石鼓文书法中潇洒灵动的结字与雄浑朴茂的用笔完美结合,并注入奇崛古拙的金石味,真正达到了从心所欲而又不失法度的艺术境界。吴昌硕把赵之谦掺以篆刻的金石味向前大大地推进了一步,登上了“金石画派”艺术的巅峰。他将3000年来的金石书法与绘画熔于一炉,铸造了金声玉振的独特风格。在他之前,画史上从未有人达到这一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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