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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域文学:“标签”还是“血液”

安徽日报 2018-07-13 09:42 大字

■ 刘振

前不久,央视播放了纪录片《文学的故乡》,摄制者跟随莫言、贾平凹、迟子建等6位作家回到故乡,追溯他们的成长经历和创作历程,追寻那一方山水与文字所构筑的精神家园之间的联系。也许,这种联系因其复杂而微妙,无法通过影像给出具体的答案,但仍引发观者思考:优秀的地域文学应有着怎样的品质?今天,我们的地域性写作缺失了什么?

每个作家都有自己赖以生存的精神原乡,贾平凹的商州、阿来的藏区、王安忆的上海里弄、冯骥才的天津,都以其笔下鲜明的地域风情令读者津津乐道,也造就了一个地域文学异彩纷呈的时代。而今,从生于斯长于斯的故乡挖掘题材的作家依然车载斗量,但称得上构筑了一个专属的文学地理空间的,则寥寥无几。即使有些作家以对某个地域的集中书写而树立 “个人形象”,也只是贴在表面的标签,而非融入血液的气质。

有的地域性写作见物不见人。那些偏远、神秘的陌生风景的确更容易吸引读者的目光,也是地域性写作的迷人所在。有些创作者走“聪明”的路子,落笔尽在独特景观、奇诡风俗,或者滑入到地方性传奇甚至秘史的展示之中,以为如此便构筑了一道独特的地域风景。但文学带给人们的更深层次、更长久的愉悦,绝不止于满足一时的猎奇心,那些见物不见人、见人不见心的写作仅仅浮在地域表面,却无力探问风景背后的文化传统、世道人心。看上去风景相异,却又并不觉得此地与彼地究竟有什么不同,人的面貌模糊不清,人的特质没有凸显,地域的味道稀薄,这种“半拉子”的地域性写作不能不令人失望。

有的地域性写作落入同质化的窠臼。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千差万别的地域文化,本可以被创作者大张旗鼓地运用,以对抗当下同质化严重的写作,但很多时候地域性写作给人的感觉却是似曾相识。深究起来,创作者在流连故乡时情深有余而 “吃透”不足,以至将故乡作乌托邦式的处理,凡故乡必温情脉脉,凡城市必残酷无情,故乡只能作为一种被想象出来的、值得赞美的对象而存在,却缺乏个人化的、认真的打量与反思。纵有奇诡风景与动人故事,如此相似的价值观念与文学想象,也使得地域性写作极易陷入同质化的窠臼,难以呈现丰富多彩的质地。

有的地域性写作缺乏超越性,陷入精神“窄门”。应该说,地域书写的意义并不仅为一地代言,其意义更在域外无穷疆,在于创作者寄予其中的人文理想。说到底,文学的根本还是怎么看世界、怎么想象世界的问题。地域因素为写作提供了一块勾连现实与想象的开阔地,但仅在这块地上徘徊是不够的,必须有一种飞升——展现出不受地域限制的普照式情怀。恰恰在这一点上,很多地域性写作陷入“只有地域,没有世界”的精神“窄门”,无法以其独到的洞察力和超越性的关怀获得更多人的共鸣。

在纪录片《文学的故乡》里,迟子建说,“故乡的分量之于我就如同血液一样”。这种“如同血液一样”,不仅指东北黑土地为她的文学创作提供了血脉性的补给和滋养,也指她深入其中、深得其味,既有浓烈的地域意识,更有对人性的悲悯关怀,才能将人物的命运起落、情感离合与地域风景融为一体,呈现出一种大气象。同样,近年来地域文学的巅峰之作《繁花》,也让人感受到作者金宇澄与上海这座城市“如同血液一样”的融入。相比之下,大量地域文学仍停留在浅层的“标签”而非深层的“血液”的层面。如何从“标签”进入“血液”,从而构筑一个专属的文学地理空间?值得所有创作者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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