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催得麦香至 宗如明
“布谷,布谷”,端午将至前,布谷鸟的叫声像短笛吹奏一般,不时回荡在耳伴,清脆的叫声,绕着城市上空,一路向着城外散去。
这“笛声”牵人,让我的脑子里立即浮现出一幅欢乐丰收画面:一望无际的农田里,麦浪翻滚,像滚着一堆又一堆的碎金子。阳光锡箔儿似的,在麦浪上跳跃。
从小就亲近这样的图画。每闻布谷鸟叫,田里的麦子们仿佛在一夜之间,全都被镶上了金,转眼便成了华丽且雍容的皇贵妃了。大人们忙得屁股不沾板凳,麦子要收割了,棉花要播种了,稻子要插苗,大豆玉米更是赶着趟儿地往前跑……
收割前夕,孩子们也有一大任务——在麦田边看护麦子,追逐来偷食的鸟雀。这任务孩子们乐意,持了长长的竹竿,神气地在麦田边奔跑。饱满、丰富而诚实的麦子,在风吹中翻滚,一波一波,像黄绸缎铺开来。麦浪淹没了小小的人儿,觉得自己也成一株金色的麦穗了。面对麦海,你根本无法平静,迫切需要抒发,需要宣泄。那景象,那记忆镌刻在记忆里,再难忘去。
麦子是我们这个农耕民族的生命背景,是华夏文明蒸蒸向上的支撑。端午绝对是为麦子准备的催生号,端午一过,麦浪翻滚,麦香飘荡,它年年见证世间这一壮阔奇迹。
再去寻从前的麦浪。一行人,跟着布谷鸟,一路向着城外去。走过一个村庄,再过一个山冈,登高而望,远处都是金黄的海,太阳打在麦子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一阵风来,麦浪推着麦浪,向着田边飘去。茁壮的,激烈的,又充满自信的麦子,迫切地等待瓜熟蒂落的最后洗礼。这洗礼是亿万锋芒与镰刀之间的情深厚谊。也是记忆里村庄的最美景象,熟悉,又陌生。如今,这一景象被现代化的收割机和播种机代替了。
端午节是一个纯粹为诗人而设的节日,屈原用那痛煞历史的一纵,期望唤醒楚国的富强,期望人人能够安居乐业。这漫天麦收的场面肯定是他最乐意看到的。
历经几千年,端午已长成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南宋诗人陆游在江南度过的端午节,吃粽子,插艾枝,储药,配药方,虔诚祈祷这一年能够平平安安:“重五山村好,榴花忽已繁。粽包分两髻,艾束著危冠。旧俗方储药,赢躯亦点舟。日斜吾事毕,一笑向杯盘。”唐代诗人张建封在《竞渡歌》中写道:“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生动地描绘了龙舟健儿奋力拼搏的英姿豪气,这是水乡盛行的风俗。
我的家乡江苏一季麦,一季水稻。端午的风俗和南方同中有异,但隆重一样。在传统面前,村人一直心怀敬畏。悬艾草,吃粽子,划龙舟,驱邪避瘟消灾祛病,迎接一年中的第一轮丰收。这一天一大早,家家户户的门楣上,都会挂上艾草,据说可以辟邪消灾。系丝带:姑娘们用五色的丝线拧成小绳,系在手腕上、脚腕上。“彩线轻缠红玉臂,小符斜挂绿云鬟。”这是苏轼眼中的系彩带。雨来了,我们便把彩带轻轻放进水里,目睹它随水而去,一年的邪气也被带走了;吃鸭蛋,早上用艾叶煮的,蛋皮绿莹莹的,剥出的蛋黄红彤彤的,两者相衬,煞是惹人眼。
这些准备和吃食都是在端午早上完成的。端午的时辰是在正午,我们在清早便执着地为它奉献了祭品。这繁盛之夏,端午为我们带来了欢歌与庄重。记得小时候,每到这天,母亲便早早地在门上插上艾草,煮上几个青皮鸭蛋、几头蒜,父亲则在院中磨刀霍霍,备好了一溜亮闪闪的镰刀。然后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喝粥,吃鸭蛋,吃粽子,庆祝眼前的丰收,然后一家人浩浩荡荡,奔向麦地,奔向丰收。
至于屈原,龙舟,以及楚辞,都是后来从书上和学校里老师在课本上讲的故事。我们最早知道的就是庆祝丰收的端午节,也是把幸福收进仓的端午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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