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马渲琳
[摘要]□马渲琳
今年74岁了,她精神矍铄,身板结实,布满皱纹的脸上永远洋溢着慈祥的笑容。六年前外公生病去世,外婆独自一人住在故乡,在寂寥的乡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简单生活。
外婆的五个女儿都希望她能跟着他们过,但外婆担心给女儿们添麻烦,非要坚持一个人过。外婆从不伸手向子女要钱,即使是母亲几姊妹主动拿钱给她也不要。她总是说:“我还动得,外面开支大,什么都要靠买,能省几个是几个。”这些年,她日常开销都是卖鸡蛋攒的钱。为了减少开支,她独自一人还做了几分田、几亩地,养了一群鸡鸭,喂了一头猪。
近几年,她喂的猪在左邻右舍都是数一数二的大,每年杀年猪毛重都在300斤左右。每到杀年猪那天,外婆总会得意地说:“这猪拿高价我也不卖,城里人只有羡慕的份儿。”新年前,她还将熏好的腊肉寄给几个女儿。她常提起她当年成家之时,妯娌之间一根板凳都要锯成两段,可她什么也没要,和外公白手起家,从不认为自己吃了亏;平时不管周围哪家红白喜事,随叫随到,都会乐意去帮忙,且不计任何回报。
外婆的几个外孙当中,只有我是她一手带大的,因此我对外公、外婆有着特别的情愫。从我读小学起,他们就十分关心我的学习,尽管外婆是个文盲。记得1997年我刚上初中时,婆婆、爷爷因年龄大搬到我家居住,刚巧母亲的胃病又复发了,家中的负担一下子变得沉重。为了不让我在思想上有包袱,外婆和外公毅然决定让我到她家住,每到周五放学回家时,无论天晴或下雨,外婆总会拿着手电筒在回家的路上接我。
回到家中,桌子上早已准备好我爱吃的菜:一盘红烧鱼,一碗蒸鸡蛋,外加两个小菜。外婆还一个劲地给我夹菜,看着我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外婆会心地笑了。外婆经常教育我,要努力学习,争取端个“铁饭碗”。她常常慈祥地抚摸我的头,“孙头,你要好好读书,只要你能考上班级的前三名,我就给你奖励200元。”那时的200元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初中第一学期我果然考了班级第二名。回到家,外婆兑现了她的诺言。我接过钱兴奋了一晚上,毕竟这是第一次有这么多的钱让自己支配。
外婆设立的奖学金一直延续到我师范毕业。参加工作后,我才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每当邻居们和外婆闲聊时总会对外婆说:“时间才快哟,你的孙头都在教书了,你给的奖还是没有白给哟!”听到这里,外婆总是幸福满满,笑声连连。
2007年父母在西外买了房子,我们一家更多的时间就住在了城里。但外婆很少来过,即使来了住上三五两天,便吵着要回家,说什么城里的空气没有乡下好。我知道,其实她是放心不下老家的那些鸡鸭和菜地,更多的是怕给我们增添麻烦。她经常隔三差五把自己种的蔬菜和喂的鸡鸭给我送到学校来,有时不空,便委托熟人给我们带进城里。
照理说外婆到了该安享晚年的时候了,但她仍操心着儿孙后代。如今,由于工作原因,我们回家看外婆的次数越来越少,可她非常惦记我的儿子,每隔几天就会打电话,依然是拿她设立的奖学金来鼓励她心爱的曾孙子。
一天傍晚,我们一家人正在看电视,远在浙江的四姨突然打电话说明天就是外婆生日,问我们回去不。我才陡然想起了外婆,立马给她打电话。她说正在喂鸡鸭,家里一切安好,叫我们不要担心。电话最后,外婆语塞地问:“你们好久回来?我想看看曾孙子,杀了只土鸡,刚好四斤,是炖着吃,还是红烧吃?”听到这里,我的心里一阵酸楚,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整日忙这忙那,还依然牵挂着子孙。透过城市的灯光,远处的群山若隐若现,我分明看到外婆佝偻着身子独自一人劳作的背影,孤独地与老家昏黄的灯光为伴,默默地聆听着山林里的宿鸟鸣叫。我在内心不停地追问自己:“我们住在舒适的城市里,又对老人做了些什么?”
翌日清晨,在父母的带领下,我们全家动身回家给外婆祝生。汽车穿行在乡间公路上,农家的炊烟次第升起,车载音响放着歌曲《常回家看看》,或许外婆正在老屋旁的公路边等着我们吧!
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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