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感觉叫幸福 河北承德 邱焱
最喜欢看他们狡黠的双眸,美丽与不美丽都是可爱的;最喜欢听他们天籁般的声音,悦耳与不悦耳都是动听的。
画面一
参加工作不久,临近期末。每天晚上在办公室刻印卷子,一个人忙到凌晨。累了,干脆不回宿舍,摆开椅子,围着小火炉和衣而睡。醒来,开窗,倚窗独立。一缕清香夹带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大地还在沉睡之中。柳树披一身浓霜,如美丽的待嫁新娘。一只不知名小鸟,“唧”一声,从这边柳树下,飞到那边洋槐树上。晨光熹微,天边,大朵大朵朝霞绚丽绽放。蓦地,一抹感动轻敲心灵——忙碌着,充实着,简单着,快乐着,真好。
原来,幸福就是那盏袅袅伸展的绿茶,清清的,淡淡的,没有华丽与张扬,有的只是真实与平静。
画面二
那是场罕遇大雨。一道道闪电带着痉挛划破天空,一声声巨雷似乎要把宇宙震碎,一阵阵飙急的雨点从天空猛砸下来。没有整修过的操场,被大雨灌得泥泞不堪。雨水混着泥水,汇成小河,冲向低洼地方。停电了,办公室漆黑一片。我蹚着没膝雨水,顶着狂烈暴雨,深一脚,浅一脚,艰难迈向教室。刚进门,就被眼前画面惊住了——室外滂沱大雨,电闪雷鸣,室内却烛光闪闪,书声琅琅。似手上歇只静美的金蝶,肩头泊只可爱的雏鸟,我轻轻呼吸,静静凝神,生怕破坏这如诗如画的和谐境界。望着烛光摇曳背景下的学生专注读书的样子,我忽然感觉,这不是教室,而是一个充满奥秘的童话王国,而孩子们,正是童话故事里美丽的安琪儿。
下课,学生告诉我,停电后,为不影响早读,一个叫朱冠群的孩子,冒着倾盆大雨,自己出钱,为全班同学每人买支蜡烛并一一点亮。我深深记住了他,一个拥有水晶心灵的孩子。
原来,幸福就是那幅宁静、深远的油画,每每想起,便如在目前,挥之不去,阖之即来。
画面三
某日课间,批改学生作文。翻到小姑娘月儿日记本,感觉塑料封皮里隐隐有东西存在。翻开来看,原来是几根发丝,长而细,柔而略显弯曲。有集邮、集门票、车票的,还有集发丝的?不禁失笑。
忽觉背后痒痒的。我回手一抓,抓住只没来及缩回的手。回首看,被我抓住的月儿手中,有一根长长发丝。明白了,她在收藏我散落在肩头的发丝!一个孩子热爱她的老师,不仅愿意听她的课,乐于接受她的教导,还能爱屋及乌,喜欢进而收藏老师的发丝,这样的故事,在我十余年的教学生涯中还是第一次遇到。一缕暖意如柔柔的藻荇,自心底轻轻漾起。没有花影,没有暖香,却感觉被一簇簇百合和康乃馨包围着,簇拥着。凝视着那双纯洁的双眸,我似乎看到,一线灵泉在青石缝间跳跃,那么活泼,那么澄澈。
原来,幸福就是那束静吐芬芳的夏花,清新、甜美,花香和花魂都已融入我的肌肤,我的心灵,我的生命。
画面四
同事向我讲述一件事:表弟鞠超,转学前,带走老师一样东西留作纪念。北漂多次搬家,扔掉好多杂物,唯独不舍丢弃它。他请表姐寻找这位20年未见的老师,五一长假,他由京返承,将东西连带礼物一同送她。同事费尽周折终于找到表弟念念不忘的老师。万没料到,那个人,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与她同校任课的我,也是因为我改名换地多年。同事说完,已泪光盈盈。我也唏嘘不已,一连追问鞠超珍藏多年的是什么。同事避而不答,我只好作罢。
五一,鞠超如约而至。师生相见,分外激动。我们找一饭店雅间落座,谜题终于揭晓。原来,被鞠超珍藏数年的是我初二用过的摘抄本。本子在岁月尘封下,泛着怀旧的黄,有的纸页已霉变,但依然保存完好。迎着我不解的目光,鞠超告诉我,当年,我用自己的摘记本指导学生做读书笔记,讲完给他们轮流传看,传到他那,就没再传下去……望着这个淹没在岁月深处的摘抄本,思绪一下子放飞,一段段往事帷幕般拉开……
原来,幸福就是那串风铃,风一吹,那铃儿便随风、随心摇曳,铃声悠悠,思绪如缕。
画面五
那是义务献血后上班第一天。
在极度虚弱与疲惫中,来到熟悉的教室门口。轻轻推开虚掩的门,突然呆住了。靠近大门讲台,摆个大花盆,盆中是颗硕大的万年青。精致的造型,郁郁葱葱的枝叶,给人以蓬勃的生机。叶片四周,用丝线密密麻麻穿起数以百计的彩色千纸鹤,大的,小的,红的,花的,展翅欲飞的,安然歇息的,形态各异,色泽不一。一阵风吹过,鹤儿们挥舞着翅膀,和着光影,翩翩欲飞。花盆中间,贴着纸条,细看,上写:“亲爱的老师,送您九百九十九只我们亲手折的千纸鹤,祝您在每个闪亮的日子里,天天幸福并快乐着!” 我回转身来。班长喊了声:“起立”!孩子们“唰”地站起来,异口同声喊:“妈妈,早——晨——好!”瞬时,眼泪淹没双眼。
原来,幸福就是那杯红酒,醇厚、醉人,静静品啜,那芬芳,清新四溢、沁人心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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