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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行渐远的长辈

黄山晨刊 2018-04-18 11:17 大字

□ 周太生

儿时,玩伴亲切叫唤自己的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时,我除了对其羡慕,有如此之多的祖辈疼爱外,更生出一丝莫名的伤感。我的未曾见过面的祖辈们,在我很小不记事时,就先后离世而去,我不知他们的模样和高矮,也不曾被他们亲切地呼唤、牵手或拥抱,祖辈之爱的缺失,令人遗憾且无奈。而我的儿辈孙辈则幸运很多,被祖辈父辈无尽地关怀与厚爱包围着。

大手牵小手之于我,那是父亲、母亲的手。儿时记忆里,他们抱着我在石台古城的石板街上散步,在舒溪河北岸赏花踏青,看逝水东流,童稚年代的悠悠往事历历在目。父母后来到离家10多里的乡下劳动,孤苦无助的我与两个妹妹,在以泪洗面的一天迎来了一位梳着圆圆发髻,带着贵池口音的小脚女人——我的姑外婆(母亲的姑妈)。从此姑外婆给我们做饭洗衣,细心照看我们。夜幕降临或漫漫长夜里虽时常想念父母,但我们不再无依无靠,姑外婆温和、善良,轻柔的贵池方言,使我们感到无比亲切,她陪伴我们挨过4年多艰难时光,直到父母回城,我的姑外婆才离开我家回到贵池。后来的岁月里,每当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会问自己,那些年,如果不是姑外婆照看我们,我与我的姊妹命运将会是什么?

其实,我一直也很后悔,在后来的日子里,姑外婆还活着时,未曾去看过她老人家,未曾用我的工资所得为其买过一件衣裳或是她爱吃的点心。上世纪90年代末,一个秋雨绵绵的日子,一股神奇的心灵感召,我决定前往贵池乡下去看望我的姑外婆。在表弟陪同下,来到荒郊野外的一处坟茔前,那是姑外婆的长眠之地,我轻轻地呼唤着——姑外婆呵,我来看您了……冷寂的荒野里回应我的除了瑟瑟秋风还有似泪的绵绵秋雨,其间,一只灰色的飞鸟哀鸣着飞过天际。

敬重与感恩之心如茂盛的草木在我胸中深深扎下了根。从那以后,每当清明、冬至时,我都会来到城郊,面对贵池的方向,呼喊着她,虔诚地鞠躬致敬。当一阵旋转的微风拂过,我想象着,姑外婆一定收到了我的那份心意吧。诚然,我也对着北方,向未曾谋面很早离世却深感亲切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鞠躬致敬。因为有了他们才有了我的父母,也才有了我,激情澎湃的血流一脉相承,我们知道自己从哪里来,就不会忘记自己的根源自何方,如同飘飞再远的风筝,总有一根线将其紧紧拽住,使之与物质的故土和精神的家园不会脱离或切断联系。

源头不变,故土永恒。而如同匆匆过客的亲人长辈却渐行渐远先后离开我们。2016年炎热的盛夏里,路旁,一些小草树木难抵干旱高温的肆虐,有的萎靡,有的枯死。一些年老体弱者似也难以熬过这酷暑难耐的夏日,小城不时响起救护车揪心的鸣笛,就是这样的时刻,我们将92岁病重的老母亲从区医院转向市医院,20多天的抢救医治终不能阻挡她远行的脚步走向天国。前不久的梦境里,梦见老母亲不知从何地回家来了,她的模样依然可亲可敬,她微笑着问我:你们怎么把我弄丢了?望着老母亲,梦中的我一时语塞,自责、委屈、伤感全都涌上心头。我在仔细回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和弄不明白——是母亲弄丢了我们还是我们弄丢了母亲?诚然,犹如匆匆过客的人们从原点起步时,就一直沿着各自的人生轨迹未曾返顾地向前行进,且渐行渐远直至背影消弥……梦中醒来,分明真切感到我眼眶的湿润和流过脸颊泪痕的微凉,沉寂无边的暗夜愈加令人头晕脑胀、黯然神伤。我欲问:是思念?是孤独?是伤怀?抑或是远在天国的老母亲也在思念或放不下她的子女而回来看我们?然而, 此梦只有周公解。长辈给我们的深情厚爱与关怀,终将刻骨铭心,永难忘怀。

母亲在那个难耐的炎炎夏日里走向天国,从此,我对烈日烤灼的盛夏便多了一份感慨、疑惑与无奈。其实,寒风凛冽的冬日又何尝不是年老体弱者的危急难熬时刻?2018年第一场寒冷来临之时,90岁的岳父病重住院,且每况愈下,直至送进ICU病房急救无效与世长辞。岳父是在北风吹雪无比寒冷的时刻走向天国远方的。那一刻,我感觉不到雪的诗意与柔情,只觉彻骨的冷、透心的凉。抬头仰望朦胧的天空,洋洋洒洒飘忽不定的漫天雪花,恰似一只巨手为亡者挥洒的纸钱,山河同悲,草木含泪。

近些年,渐行渐远走向远方的还有我的姑妈、叔叔、小舅舅、姨父等长辈亲人,父亲的一些老同事也相继离世。提起这些,今年94岁的老父亲神情黯然地说:他们都走了......低缓的语气透着沮伤与无奈,浑浊的眼神溢着茫然与追思。

望着迟暮老迈的父亲,我热切地巴望他一如从前每日能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到户外缓步慢行,感悟季节轮回、时光转换时的温馨与美好,走过春天,走过四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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