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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夫:这把火,终是熄灭

安徽工人日报 2018-04-09 06:29 大字

3月19日凌晨3时,诗人洛夫在台北去世,享年91岁。

他将诗写到了生命的尽头,3月初刚刚出席新诗集《昨日之蛇》发布会。诚如其言,在台湾这一代诗人作家中,他的创作期“比任何人都长,成果最丰硕,经历也最完整”。

一个诗意远去的年代,诗人一个个离开这人世间。

“我是火,随时可能熄灭”

在半个世纪前,洛夫与张默、痖弦共同创办《创世纪》诗刊,三人合称“诗坛铁三角”,洛夫历任总编辑数十年。写诗、译诗40多年,对台湾现代诗的发展影响深远。作为超现实主义诗人,表现手法近乎魔幻,被诗坛誉为“诗魔”。

他在各个创作阶段都有重要作品问世:早期的《灵河》描绘出的“封闭”令人深刻体会到两岸隔绝的苦痛;中期的《石室之死亡》中的存在主义意识则体现了现代主义诗歌的先锋性;而《魔歌》之后,他从超现实主义回归传统;更在73岁高龄创作出三千行长诗《漂木》,回归中华传统本源,诉尽海外游子衷肠,震惊华语诗坛并得到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时间是青眼有加。诚如著名诗歌学者、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谢冕所言:“洛夫是中国诗歌史绕不过去的一个名字,中国诗歌史因为有了洛夫的加入而感到骄傲和充满光彩。”

台湾出版的《中国当代十大诗人选集》评价称:“从明朗到艰涩,又从艰涩返回明朗,洛夫在自我否定与肯定的追求中,表现出惊人的韧性,他对语言的锤炼、意象的营造,以及从现实中发掘超现实的诗情,乃得以奠定其独特的风格,其世界之广阔、思想之深致、表现手法之繁复多变,可能无出其右者。”

要说洛夫的诗歌流传最广的,可能是《因为风的缘故》——以整生的爱/点燃一盏灯/我是火/随时可能熄灭/因为风的缘故。

在台湾,这首诗与徐志摩的《再别康桥》和戴望舒的《雨巷》并称为“三大抒情诗”。这是他写给妻子的情书。“我是火,随时可能熄灭”,这是任谁也抗拒不了的无常的悲剧。幸好还有妻子的爱,有她倾力点亮的灯。即使仍然抗拒不了命运,却也足够抚慰这一世的沧桑。

回到传统的泥土中

1949年7月,还是学生的洛夫,从衡阳去了台湾。临行前,洛夫甚至都没和家里说一声。他的行囊除了军毯及他自己的作品剪贴外,就只有艾青和冯至的诗集各一本。

洛夫是1943年、初中二年级时喜欢上诗歌的,那时他15岁,衡阳还没有迎来后来举世瞩目的会战,刚建市一年的衡阳暂时还是战时的后方,不少文化名人南迁时都曾经过,城内的报社也有数家。正是“小白马般的年龄”的他“热情而多感,情感的变化有点诡异,想爱却又不懂爱,也不敢爱”。这个时候,他读到了他生平接触到的第一首新诗,冰心的《相思》。

“躲开相思,/披上裘儿,/走出灯明人静的屋子。/小径里明月相窥,/枯枝——/在雪地上,/又纵横地写满了相思”。冰心1925年写的这首只有7行的小诗,让乡下来的这个少年从此喜欢上了诗。

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台湾诗坛受到西方现代主义影响非常深刻。大部分当时台湾的年轻诗人都是受到翻译诗的影响,刚开始是全面倾向于西方现代主义诗歌。

“在我们年轻的时候,满口反传统,所谓反传统就是盲目认为传统的东西是一种阻碍。在西方的现代主义里‘流浪\’许久以后,我们还是觉得要回到中国泥土中去。”洛夫在接受采访时曾回答过,“回到中国来,最重要的是寻找中国固有的文学、美学艺术,所以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我们这些台湾诗人重新开始审视中国传统。”

洛夫感到中国诗人一味追求西方艺术思潮的逼仄,“这时,我向传统回眸”。他特别使用了回眸一词,“回归不是倒退。在读小学以前,我念过三年私塾,唐诗宋词是在骨头血液里的,只是那时老想反传统,没有意识到它们的吸引力”。

只是,旧传统是再也回不去了,唯有创新才是维护与继承传统的最佳途径,但创新必须要有根基,要有传统文化中那些优良的具有永恒性素质作为基础。这是洛夫主张“回眸传统”的初衷——对传统文化或中国古典诗歌的艺术价值重新加以评估,并从中审慎地选择和摄取有益于创新的美学因素。

自《魔歌》之后,洛夫悄然蜕变。正如《洛夫诗精编》的编者、厦门大学教授徐学所说,“洛夫之所以可以不断向前,是因为他不受名利羁绊亦不自恋,他随着自己的生命经验不断成长,不断突破自己”。他的诗歌开始从“超现实主义”转变为“回归传统,拥抱现实”。

被乡愁撞成了严重内伤

洛夫称他1949年的离开衡阳为“第一次流放”。他的诸多浸透了乡愁的诗便是写在他第一次流放后。

1979年3月中旬,洛夫应邀去香港访问。在香港中文大学教书的余光中开车载他去参观落马洲的界河,他在小山头上用望远镜看深圳。洛夫离乡三十年,近在咫尺却难以抵达,于是写下了诗歌《边界望乡》——

望远镜中扩大数十倍的乡愁/乱如风中的散发/当距离调整到令人心跳的程度/一座远山迎面飞来/把我撞成了/严重的内伤。

被望远镜中的乡愁撞成严重内伤,洛夫这离家越来越近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乡愁,这被游子反复吟唱的情愫,诞生了多少华美篇章。去年年底去世的余光中,与洛夫并称诗坛“双子星”。1971年,20多年没有回过大陆的余光中思乡情切,在台北厦门街的旧居里写下《乡愁》。自此,这首诗在海内外华人间广为传诵。

洛夫回到故乡,比余光中晚了太多。1988年1月17日上午8时40分,洛夫到达了湘江东岸“外形苍老而风神依旧”的衡阳火车站。39年前,正是从这个车站开出的列车把他带离了家乡。这个让他感到“陌生而亲切的新环境”,他还来不及细细打量,便被迎接他的一干亲友簇拥着“挤出了车站”。

“在我的身上有两种乡愁,一种是离开父老乡亲那种人性意义上的乡愁,另一种是离开精神家园文化意义上的乡愁,后一种乡愁在诗歌创作上的影响更大。”洛夫如是说。

2004年后。每次回乡陪伴洛夫的都有湖南省湖湘文化研究会副会长、衡阳作家甘建华。今年3月21日上午,洛夫去世的第三天,甘建华在去洛夫老家衡南相市乡艳山村的路上不时回忆洛夫回乡时的一些细节。

“他走着走着,有时会停下来,蹲下抓一把土,捏在手里,捏紧了又松开;有时拔一根狗尾草放进嘴里嚼一下;他喜欢背着手走,有时候看到他望着远方,不知道他神思游到了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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