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 国内新闻> 正文

他在我的世界里像一朵飘在空中的杨棉 21

大江晚报 2018-02-14 01:00 大字

小信使每天带回来的信,从来没有一封是来自他的,写给我的。

倒是收到过几次小黑的信。小黑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啰哩啰嗦地说了很多在学校的所见所闻。还有让我好好拽着吴晓春,千万别让她一个不小心和谁谈了恋爱,影响发育。

信我拿去给晓春看了,她看完就骂:“这个神经病,别搭理他。从小就是个啰嗦鬼。”

小黑的信也会捎带袁毅的消息。A大课业繁重,他竟然还像高中时候那样,每天早起去自习,晚上也自习。

偶尔我会想象他一个人背着书包去上自习的样子。在陌生的硕大的校园,他会寂寞吗?我之前还真的不知道其实他是个很努力的人。

晓春在高二下学期的时候转到了文科班,依然是坐在我的后排。能熬过半年听天书的日子,我对她刮目相看。

晓春,我,绾绾,很快又变成三人行,经常一起嬉笑打闹,跑到校门外去吃饭。

杨婷和周志清一班,晚自习放学的时候,我会等在教学楼的拐角,和她一起回家。她似乎快乐了一点,她说她在给袁毅写信,他还寄了学习资料给她。她说她一定要努力也考到北京去,然后……

她讲述的时候,我真的就像在听一个遥远的故事。听到的关于他的消息越多,某种类似深刻的东西就越来越淡。

我是渐渐渐渐才说服自己的,我于袁毅来说,只是一个他朦胧喜欢过的女孩子。淡淡地喜欢过,然后错过。我于他来说的生命意义,其实很浅,很浅。

在文科班虽然感觉不到压力,但没有压力的好时光总是过得太快。高二一年倏忽而过,很快,我们就迎来了高三。

高三初一开学,就有理科班的几个同学因为压力过大而转到了文科班。也不断传来有同学出现神经衰弱的症状:头疼,注意力无法集中,失眠,消化不良。神经衰弱一时间成为父母心中的大敌。特别是我爸,但凡我看书看得晚一点,都会来敲门关灯,碎碎念:“可别学傻了啊。”

那天电视里播一个新闻,一个女孩因为不堪高考压力跳楼。我爸忧心忡忡地看完新闻,又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小心翼翼地问:“我姑娘没什么压力吧。”

“没,没。”我连忙摆手。

“不要有压力啊,高考虽然重要,但身心健康更重要。考不上也没关系,爸爸养着你。”我爸真是深情款款啊。

“老许啊!”我妈果然看不下去了,“你不能这样教育孩子你知道吗?她考不上是没关系,考不上就去打工啊。现在十八九岁打工的小姑娘多了去了。去广东那边的工厂,流水线,每天往毛绒玩具上贴眼睛。多好的活儿啊,让她干这个就行。然后她再和厂里的小青年谈个恋爱,早早生几个孩子,我们也早当外公外婆啊。多好的事儿啊。许佳慧,你说对吧。”

“不对。”我听见我妈这么说话就很生气。不过我原谅她了,她就是吃醋嘛,看不惯我和我爸这么恩爱。

班主任张老师在每周的激励班会上总会用这样的开场白:“台上十分钟,台下十年工。亲爱的同学们,到了你们尽情发挥的时候了。”

他真是太感性了,并且情绪充沛,非常真诚,恨不得把每个学生捉住,用力地推一把。

那年,七中于我们来说更像是一个锁起来的训练场。学校和老师并不严苛,但大家似乎都不愿意放过自己。

晓春因为要走美术艺考路线,所以几个月都在外地参加集训。绾绾和赤峰笔友联系也渐少,有一次收到他寄过来的一个盒子,里面是一个吹饱了气的心型气球。旁边放了一张纸条:“这里面有我的呼吸。”

真是把一班的文科女生们都震住了。

我和杨婷除了放学回家的路上走过那5分钟的校园路程,基本很少再碰面。彭兰阿姨帮她请了理化的家教,还从各地搜集回各种真题。她偶尔也会头疼,但一直在坚持她的“挺住意味着一切。”

模拟考试越发地多了,杨婷的成绩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看起来很疲惫。不那么好的时候,她又很焦灼。

高二之后我就很少再见过周志清,听说他每天连课间时间也不放过,真的是抓住了每一分钟努力。他的成绩稳健,还拿过年级第一。

高三下学期,小信使从保安室那拿回来的属于我们的信越来越少了。渐渐地,没有人再特意去那里拿信。

五一之前的一个中午,晓春风风火火地跑回班里,扔给我一个包裹:“许佳慧,你的包裹都在保安室放了半个月了,也不去拿。快打开看看是什么?”

包裹很重,好像是书。拆开来看,竟然是几本已经装订好的影印版笔记。一张信纸淡淡地写着几个字:“我表妹去年高考之前的笔记。”

笔记的扉页有“唐薇,2001年”的字眼。唐薇,是文科班偶像一样的存在。她参加新概念作文获奖,参加高考的成绩是全省第9名。出榜那天,学校大门的红色条幅上写着她的名字。可这个寄笔记的人是谁?信纸上没有落款,隐约,我想到了他。

高一暑假之后,我再也没有和袁毅见过面。除了从小黑的信里了解过他的一些情况,之后他在我的世界里便像一朵飘在空中的杨棉,被时间的风吹远。

我偶尔会梦见他。醒来时也会怅惘一会儿。经过操场时会看几眼踢球的少年。袁包子点过的包子,成了我的固定早餐。

但,仅此而已。

一个人从你的生命里鲜衣怒马地经过,总会留下点什么让你改变,并让你的改变成为习惯。

杨婷说过几次他的回信,他曾告诉她,他有女朋友了,让她好好学习。我还记得杨婷说起时声音中有浅浅的失落。她说:“看来,我只能把他当哥哥了。”

新闻推荐

回到心灵的故乡

美术馆里,我站在一幅巨大的油画前,久久凝神。这是一幅西藏斑斓壮阔的山水画卷,而在神山圣湖畔,一位沧桑的老者,匍匐在地,虔诚地磕着等身长头。苍穹辽远,鹰击长空。我仿佛又回到了西藏,回到了心灵的故乡。...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