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带水果（外二首）
□ 彭一田（浙江）
比如往树干上砍出伤口
一道伤口就会结一个菠萝蜜的大树
果实大于冬瓜，比我妈无畏
高过人类的香蕉树，养熟香蕉串
自己就凋落，站着死去
新芽在老树的根须上再次生长
高过她母亲；菠萝是攥紧拳头的糖水
结过两茬后也会摆手退却
把空旷让给后代，或者别人
在它们面前，我每每羞愧得低下头来
此时，落叶聚拢过来
风从云中下来，刮过脸颊
和山坡，半晌无语
咸水歌
把落叶送给流水
把水送给茶，淡水酿咸水
把水汇成江河，鱼群奔向大海
把山泉送往峭壁，弹响林涛
夕阳截断山脉，瀑布送给深海里的油
蔚蓝水上镌刻黄金的光辉
药百合
说话是多余的
拥抱也是无济于事
那么一起洗澡，互相搓去尘垢
然后把我放回到你的肉体里
彼此以朝拜的姿势
走进对方的深处
这才表示我是真正回来了
总归是寒露，菩提树也顺风颌首
贝叶紧贴在大地上
不着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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