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家乡事,品故乡情

新闻> 国内新闻> 正文

芝麻开花(外一篇)??子薇

池州日报 2017-11-10 07:00 大字

“芝麻开花节节高”,这是芝麻给予人类的文化启迪,尽管,这个启迪与苹果带给牛顿的启迪不可比,但是,在我看来,小小的芝麻已经是相当的了不起。

那些年月,我家种芝麻,都是边边拐拐的田头地角,倒不是拿它不重视,只是因为它的泼皮易活。夏末秋初,莹润碧绿的禾秆上开满了喇叭一样的小白花,开满花朵的禾秆,立时光鲜明媚起来,细细长长的花蕊,随着清风的吹拂,把一缕一缕的清香源源不断地传输出来,我们站在田埂上贪婪地闻着,那香味能让人打上几个响亮的喷嚏。

芝麻如少年,一些日子不见,便蹿高一截,它每开花一次,拔高一截,再开花,再拔高。花落结籽,一颗一颗的籽荚,在紧贴主干的位置,以挺举的姿态,稳重端庄,错落有致。

荚子里的芝麻粒,特别懂得排兵布阵的技巧,你无论剥开哪一只,它们都整整齐齐、姿态昂扬,一个一个小小士兵似地肃立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喊着--立正,稍息;立正,稍息……

金秋时节,芝麻被大棵大棵地收割回来,整齐有序地靠在门外的墙壁上。它们和大豆一样,等到被晒得干枯了,拿连枷一下一下节奏匀停地把籽荚拍开,收拾掉枯禾,仔仔细细地拣尽沙土,颗粒归仓的它们在之后的长久日子里,会被制成各式各样丰富多彩的至美之味,成全我们的口腹之欢。

一只青花瓷罐里,装着半下芝麻。早晨,母亲倒出一些芝麻放进米升里,再给我一只小木槌,我便一下一下地用那只小木槌在米升里捶开了。我捶芝麻,其实多数时候有些小和尚念经的意思。因为米升并不深,捶时得用巧劲,否则,容易让芝麻粒们一蹦三尺高。木槌在手,抬起,落下,在与芝麻接触的那一瞬间,劲道很生猛,那生猛的劲道,使的是巧劲,像是平常和颜悦色的大人,在小孩说错话或者做错事的时候,一眼剜过来,只那一眼,不说要了你的命,至少也把你吓得三魂丢掉两魂半了。我那看似不经意的一捶又一捶,每一捶都让芝麻粒强硬的魂魄丢掉几分。在捶芝麻这事上,我也算是个熟能生巧的人。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酒是陈的香,醋是老的好,搁在谷物这里,却是与衣裳一样,愈新鲜愈好。要不,怎么说,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还提它做啥?可是,我不行,我的童年,很清贫,很孤独,甚至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烦恼和忧伤,但是,这依然无法阻止我这么多年来无休无止地回味咀嚼,阻止不了我对于那些岁月深深的怀念。

只要有美食的地儿,芝麻一准少不了,烧饼,糯米饼,南瓜饼,香芋饼,鸡蛋饼,发糕,烘糕,麻球,饼干,肉松,羊肉串,都会扑上一层芝麻。扑上一层芝麻的这些美食,更好吃也更好看。做菜、煲汤、熬粥时,如果洒进一把芝麻,口感自然会大有提升。至于那又香又甜的芝麻糖,以及于下好的面条或者汤锅里再淋些芝麻油,那种滋味,当然是让人口舌生香、回味无穷。

我只见过黑、白两色芝麻,据说还有杂色芝麻和黄色芝麻。杂色芝麻用于榨油,黄色芝麻不仅用于榨油,还可以用来做芝麻酱,对此,我比较的孤陋寡闻。

一直喜欢吃汤圆。糯米粉汤圆,高梁粉汤圆,它们的馅,芝麻担任了主角。一锅汤圆,好吃不好吃,就看那芝麻糖心的演绎水平了,好比一部片子里的领衔主演,芝麻若是少了或者与白糖搭配得不够好,那么外观再好看的汤圆,也仅仅是金玉其外罢了。

我家每年至少做两次芝麻粉,一做便是一洋铁箱子。因为量大,芝麻得放在地凼里煅。起先对于“煅”这个字的用法有些不解,不就是把小小的芝麻弄碎么,至于这么费力,又不是煅铁。其实,真的像煅铁一样的。俗话说,看花容易绣花难,别看芝麻个头小得冷不丁掉到地上便可能瞬间看不见,但是,它的韧性,却是相当的大,一只锤子对付千军万马的芝麻,还真的要费些力气。捶一下,一汪油冒出来,再捶一下,又是一汪油冒出来,最后,地凼里的一堆芝麻,成了一只大粑粑。总算,芝麻被捶成了碎渣。

在武汉读书那几年,有一种面食至今不能忘怀,每每想起,便有想冲过去一饱口腹的冲动。那种面食叫热干面--加足了芝麻酱的热干面。其实,也并不是仅仅为了吃而吃,想来,武汉的热干面,已经在我的意念中被揉进了我那早已逝去的青春岁月。那是一种复杂的情感,仿佛我们怀念故人故土时,带着些甜蜜,也带着些忧伤,就像雪小禅说的,“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彻底将爱情忘记,将你忘记,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听到了一首旧歌,我的眼泪就下来了,因为这首歌,我们一起听过。”

芝麻,被称为八谷之冠。虽然它只是我们味蕾以及口腹之欢的配角,但是,这个配角为我们带来的饕餮享受往往跃居于主角之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要的就是那份稀罕。当然,我没有一丁点贬低芝麻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日复一日老调重弹的生活,需要一些出其不意的情调,需要一些让人眼热心暖的仪式感,需要来自芝麻这般可食可赏物质的锦上添花。

紫薇

紫薇花立于枝桠的姿态,和合欢一样,都是把自己开成一簇一簇的,在树枝的顶端,一阵风过,仿佛冷不丁地受了惊,微微地颤抖,又仿佛被呵了痒似的,吃吃地笑,那笑,很节制,带着些娇羞,带着些风情,直往人心坎里钻。

每每见到紫薇花,便想起母亲常说的那句话,“哄死人不偿命”。紫薇花的机锋,不显山不露水,它的柔,它的弱,它的娇羞,它的风情,是它智慧的体现,也是它智慧的明证。

紫薇一经抚弄,整株树就会从上到下摇摆起来,也因此,世人皆以为紫薇怕痒,故又称它“痒痒树”。清代词人李渔对此持这般说法,“人谓树之怕痒者,只有紫薇一种,余则不然。予曰:草木同性,但观此树怕痒,即知无草无木不知痛痒,但紫薇能动,他树不能动耳。”我比较认同李渔的观点。尘世间,所有的生命都有它的内在机理以及对于大自然的体悟和感知,也因此,它们才懂得随着节气的变化,发芽,生长,开花,结实,它们懂得休养生息,它们遵从着该枯时枯该荣时荣的自然规律。虽然,它们只是一株树,但是,它们和所有有血有肉的生灵一样,值得我们悉心爱护,值得我们敬畏和尊重。

“盛夏绿遮眼,此花红满堂。”说的是夏日里,茂密的树丛间,紫薇花的独树一帜。其实,就紫薇本身来说,它的叶片也是相当的蓬勃美丽,绿是深绿,有油画一般的润泽,翡翠一般的光亮。其叶和花,很是有趣,虽在同一棵树上,却花是花、叶是叶,各自成阵,独领芳菲。叶从枝桠上密密匝匝地一路铺排上去,那阵势,简直是千军万马齐相聚,到了枝桠的末端,花们呼呼生风地绽放开来,燃放烟花似的,明媚艳丽,光彩夺目……

紫薇花开放时,夏日到来;紫薇花凋谢时,秋已行至深处。这般孜孜不倦的绽放,这般长达数月、几乎可以匹敌所有树种的花期,让我们日复一日地观赏享受之余,内心里填满了珍惜和感恩。

到底是秋意渐浓,好些处的紫薇花凋落下去,果子串串挂上来。那果子小栗子般大,有青色的,显得生涩;有红褐色的,显得成熟。有时候,沿路看到一些鸟儿停在枝头上,对着一树的果子发呆,仿佛在暗自揣摩——能不能吃呢?

有人说紫薇树无皮,有人说紫薇树有皮,为此,我特意凑到近前细细观看,初看,感觉无皮,细看,是有皮的,浅灰抑或灰褐色,质地异常的光滑洁净,怪不得,迷惑了很多人。

紫薇的树干,颇为纤细,枝桠从主干上四面八方岔开去,相当的富有艺术造型和质感,那般优美的姿态,是足以让树身有底气游离于花叶之外的,当然,不能否认的是,有了花叶的点缀,自是锦上添花。

时常有人问我,为什么取“子薇”这样一个笔名,是否取意于《还珠格格》中的紫薇。多年前,《还珠格格》创下了电视剧收视率新高,小燕子成了“万人迷”。我欣赏内敛、沉静的女子,令赵薇一夜之间大红大紫的疯疯癫癫的小燕子,着实让我不太喜爱。我没有看过该剧,所以每每听到朋友同事大谈特谈该剧时,我只能呆头呆脑地翻白眼。我真的不知道剧中还有一个叫紫薇的美丽女子。

“子薇”于我的意义已有31年,那时我还在江城武汉读中专,一位女同学与我成天地形影不离。我们那个时候好得的确非同一般,几乎不能容忍对方与其她同学有过多的情感交流,否则就会醋坛子打翻,甚至无事生非地争吵。就这样,一时恼了,一时又好了。为了纪念我们的友情,我们商量着取一个姐妹名,于是我呼大我两岁的她 “子君”,我则称自己“子薇”。这两个名字,是一瞬间从我脑海的沟回间蹦出来的,并没有费什么脑筋。当时觉得这两个名字很美,除了是个姐妹名外,它们于我们两姐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含意。那段幼稚纯真的青葱岁月,每每想起,感念于心。

总有一些文朋师友说,看到一树一树的紫薇花,就会想到我。也是的,在文友圈里,我的本名已经被渐渐忽略抑或忘却,有时候,我会很多余地解释一下,此“子”非彼“紫”哦。

晚饭后,若是去公园走走,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的事。草木的香芬,在傍晚时分来得分外浓烈。每一棵树,都被标注了名称,遇上不认识的树种,我总会多看上两眼,以期下次在别处遇见时,不至于依旧茫然无知。但是,我可以保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呈现于我的眼眸、活跃于我的脑海里的紫薇树,纵是走到天南地北,我也是一眼便可以辨认分明的。

新闻推荐

手记 为了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陈卓珂张校峰在秦岭深处,他们的身影淹没在清冷的长夜里,闪动在辽阔的田野上,数十年的光阴默默记载着他们生命的光华。他们,是野生动物保护工作者。高山巡护,海拔就是他们事业的刻度。从海拔800米的茅...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