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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南窗茉莉开

西安晚报 2017-11-07 05:21 大字

■阿简

一直喜欢身形娇小却格致清丽的小花,洁净、含蓄、淡雅而经得起端详,比如茉莉。

很多年前去苏州,在一条巷子里散步。迎面走来一个挎着竹篮的阿婆,一声悠长的“白兰花哎,茉莉花……”让我不由得站住了脚。她大概怕我没听懂,又用普通话翻译了一遍——依然是不紧不慢的吴侬软语,清风中晒在阳光里的绸缎一样熨帖安稳,与其说是吆喝,倒更像是吟诵。她穿着半旧的棉布衬衫,臂上精致的小竹篮用洁白的湿毛巾蒙着,篮子的竹皮提手在晨曦中微微发亮。白毛巾上,两朵带叶的茉莉花开得正盛;一旁手串上的却是蓓蕾初绽,用细细的铜丝连在一起,羊脂一样地嫩白温润。微风掠过,一缕馥郁的香气扑面而来,粉墙黛瓦的素雅小巷似被点化,生出一丝眼波流转般的脉脉风情。我对这个手串爱不释手,从此对苏州,乃至江南那“薄雾、竹林、青石板路”的印象里,便平添了一缕旖旎的茉莉香。

从那以后便爱上了茉莉,蛋圆形的叶子,绿得饱满而丰泽,似乎永远在青春期,嫩得能捏出水来。盛花期里,一朵朵洁白的花朵相约开放,像迷你版的莲花一样恬静淡雅,又比莲花香得轰轰烈烈,无论是一见倾心还是日久生情,都理所应当。北方大概因为产量的关系,很少见到茉莉手串这样的“大手笔”,那玲珑胜雪的小花并不易得,所以就像小孩子藏在抽屉里的糖球儿,绝舍不得抓一把全吞下去。茉莉花开的季节,父亲总会不辞辛苦地晚上把花盆端进屋里来闻花香,早上再搬到阳台去晒太阳。我们家的夏夜,因而永远暗香浮动、静美悠长。后来年纪大了,搬动花盆变得力不从心,父亲便去阳台把花摘下来,放到雪白的小瓷碟里,高兴时总端起小碟来笑着赞叹:真好闻啊,都想把它缝到口罩里,每天戴着。

前年的夏天,父亲病了。两个多月的时间里,一家人都忙着跑医院。他的茉莉在家里寂寞地开,又寂寞地败。直到中秋父亲离开,我才注意到因为疏于管理,那一年的茉莉,开得从未有过的细瘦苍白。之后一年多的时间里,我在父亲离世的伤痛里沉沦挣扎,却舍不得有一天亏待、冷落他留给我的茉莉。浇水,施肥,剪枝,扦插,摆在南窗最好的日光下……

在北京,茉莉的头茬花通常要到初夏,可今年不知怎么,我这盆大年初一,就开了第一朵。新春的爆竹声里,我看着这朵纤瘦的小白花,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父亲可能正在遥远的天国,慈爱地看着我。从春节到现在,八个多月了,这盆茉莉还在连绵不绝地开着,差不多每天早上,我都是在它的清香里醒来——是比我早起的先生,把它摘下来放在我的枕头边。我想起父亲走后不久,我常常因为一件事判断不清,习惯性地说要“去问爸爸”,然后恍然惊觉、泪如雨下时,他拥着我的肩膀说:“以后问我吧”,心里,总是一热。

之前的几十年,我是从来舍不得摘花的,虽然父亲说过,即使不摘,茉莉转天也会败。今年,却也渐渐习惯了在它盛年的时候摘下来,或泡茶或熏香,让它物尽其用。“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个已经传承了千年的旧道理,我到了这个年纪,得慢慢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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