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与影的守护与坚持 她将皮影工艺推向国际大舞台
过稿
雕刻
敷色
汪海燕的敷色技艺深得父亲的真传
锣鼓为乐管弦为音，一方银幕一盏灯。
声扮男女，口说千古事；双手对舞，帷幄百万兵。
影视一夜兴，千年影戏难容身。影戏没，皮影存，世界名录有其名。
这期非遗老手艺，单说皮影雕刻女艺人。
皮影延续着顽强的生命力
念唱做打说尽忠奸善恶邪，生旦净丑演绎仁义礼智信。夜幕降临，支起2平方米大小的银幕，悬一盏硕大的油灯，定好琴弦，试过嗓音，一通锣鼓过后，艺人一边口说台词交代故事背景，一边布置假山台榭。管弦乐起，各种人物先后登场，一本皮影戏就此拉开序幕。表演中，掌签艺人是一个剧组的台柱子，既要持签操纵皮影做出跪卧跑跳等基本动作，还要协调说唱哭笑等配音，表达人物故事的起承和因果，声画同步，惟妙惟肖。一个剧组，多则十余人，或配乐或帮腔；少则一人，脚踏鼓点充乐队，变声区别男女老幼，手活口活一肩挑。皮影戏曲目题材多以王侯将相才子佳人为主，娱乐大众的同时，兼具弘扬仁孝批判奸恶、教化人们向善向好的社会功能。在上世纪中后期还依然活跃在婚丧嫁娶等民俗舞台，因为浓郁的地方方言特色，兼具声画的表现形式，千百年来深受百姓的欢迎，与京剧秦腔等大型舞台曲艺形式分庭抗礼并肩生花。直到电影电视等新媒介的出现，这种发源于西汉、兴于唐而盛于清的古老艺术剧种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电气化模糊了夜晚和白天的边界，属于皮影戏的夜晚一去不复还。皮影戏谢幕了，作为皮影戏中最重要的道具——皮影，却成为一个独立的艺术存在，延续其顽强的生命力，雕刻制作皮影的艺人，也因此继续着这门行当，陕西东路皮影制作女将汪海燕，便是其中一位。
父女俩的皮影岁月
“一口诉说千古事，双手对舞百万兵”形象概括了皮影戏的生动。而这舞台的幕后主角，除了皮影艺人巧手伶俐口，也离不开皮影雕刻艺人的一颗玲珑心。素有“中华戏曲之父”和“世界皮影之祖”美称的陕西华县皮影，又有东路和西路之分，推皮走刀是东路皮影的典型技法，“掌门”汪天稳，其女汪海燕，便是该技法的代表人物。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物资匮乏，正值孩童时期的汪海燕，自小就沉浸于父亲制作皮影的氛围中，耳濡目染。皮影对于父亲是谋生的手段，对于汪海燕就是玩具。玩耍中免不了也打打下手，参与一些力所能及的环节。比如父亲上色时只涂正面，反面便留给她来完成。直到一次偷偷独立完成一个观音皮影的雕刻获得了父亲的表扬鼓励，正式坚定了自己将来也要从事皮影雕刻制作的信念。之后的求学路，包括在西安学习服装设计，然后到西安美院学习，以及后来去往清华、上海艺术学院、中央美术学院深造，都是为了学成之后继承父亲的皮影制作技艺。汪海燕求学的道路是漫长的。这期间，父亲汪天稳则经历了改革开放等时代背景的变迁，也完成了皮影作品从登堂入室到走出国门的蝶变，作品先后被北京人民大会堂、中国国家博物馆、美国前波画廊、日本国立民俗博物馆等收藏。汪天稳也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唯一的国家级皮影工艺美术大师，同时也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代表性传承人。将皮影制作推进到前所未有的新高度，促使中国皮影戏在2011年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录入。
将中国皮影推向国际
“虽然是父女，但是我们是行过拜师礼的。”12月初，位于西安市书院门的工作室内，汪海燕讲述她正式从师学习皮影雕刻的经历时说，“父亲是老一辈手艺人，做事严谨，十分讲究仪式感，虽然我当时只有12岁。”“我们东路皮影制作的精华之处就是推皮走刀。”和西路皮影的拉刀、唐山皮影的拖刀以及云南皮影的划刀不同，推皮走刀技法是右手将刻刀扎在刻板上不动，左手推皮转动。这一独特的刀法除了对制皮工艺要求极高之外，左手不仅要有力，还要灵巧有度，才能完美配合右手。“我在左胳膊上吊上一块砖推动皮子向前，坚持了3年，就是为了练好基本功。”王海燕说。除了镂刻时使用推皮走刀的技法，还有例如选皮、制皮、画稿、过稿、敷彩、烫平和缀结等20多道工序，每一步都需要逐次并且系统性的学习。功夫不负有心人。数十年来的刻苦努力和潜心研究，汪海燕终于完全掌握了家传手艺的精髓，继承了汪氏皮影刀法洗练、雕镂缜密、造型流畅、敷色明快的艺术特点。并且先后获得陕西省一级工艺美术大师以及中国十佳民间艺人的称号。从2007开始至今，《杨贵妃》《门神》《唐明皇击鞠图》《穆桂英》《烂柯山》等数十件作品，大奖不断。“牛顿说他看得更远是因为他站在巨人的肩上，今天，我能取得现在的成就，也全部得益于我父亲的悉心教授。下一步我打算抽时间写本书，将汪氏皮影的制作方法和步骤详细记录下来，公开给有兴趣的人。”学有所成的汪海燕并没有停止前进的步伐，作为受过高等教育的她，明白与时俱进接轨市场的道理，2003年为一家外贸企业定制了一批以圣诞礼物为元素的皮影打开了她的思路，之后结合动漫流行元素雕刻人物皮影，与英国、瑞士、韩国等国际奢侈品牌合作设计联名LOGO，将中国皮影制作工艺推上国际舞台，扬名国内外。近30年的从艺历程，汪海燕娓娓道来波澜不惊，像是述说他人的经历，艺术上的成就养成了她恬静如水的心态，事业上的进展造就了她为人处世上的从容。王海燕说，自己带过的学徒近百人，一直坚持的还有二三十人，“所有的好东西都很稀有，不可能全民参与；也不需要刻意去传承，好作品有其自己的生命力。”
文/图本报记者李宗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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