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题材“神同步”，中飞股份股价脱离业绩单飞疑点重重
记者 | 赵阳戈
眼看着没有基本面支撑的中飞股份（300489.SZ）股价不断攀高，股东数不断下降户均持股不断上升，新东家来了新资本也入驻了，监管层忙问询公司相关方是否存在通过未披露但控制或一致行动的证券账户持有公司股份的情形，是否存在关于公司控制权或市值管理的未披露约定或协议安排等。
面对交易所的两度追问，中飞股份虽然都否认，但真的如此吗？
新实控人“幻想”
中飞股份经营高性能铝合金材料及其加工产品的研发、生产和销售。2019年年报显示其当年亏损了1.12亿元，同比大幅下滑9475.58%，2020年一季度的净利润依然为-461.67万元。
与基本面不一致的是，中飞股份的股价走势却意外强横，今年以来的累计涨幅已经翻番，股价也冲上了40元的高线，回到了2016年时的密集成交地带。
按照上市公司的说法，为了应对主营业务的下滑，公司在2019年引入了战略投资者并完成了实控人的变更，而这无疑是股价扭头与基本面背道而驰初期的大事件。中飞股份股价也刚好从2019年2月中旬止跌上涨。
据2019年4月10日公告，公司原控股股东、实控人杨志峰与佛山粤邦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下称粤邦投资）签署《关于哈尔滨中飞新技术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份转让及表决权委托之意向协议》，杨志峰拟将持有的公司无限售可流通股份620万股无限售可流通股份（占公司总股本的6.832%）转让给粤邦投资，并将其仍持有的其余1860万股限售股股份（占公司总股本的20.4959%）之表决权委托给粤邦投资。
如此一来，粤邦投资成为了中飞股份新的控股股东，由于粤邦投资由朱世会持股99.9%，刘留持股0.1%，故朱世会顺理成章成为了中飞股份新的实控人。
据年报中介绍，朱世会本人在稀散金属及光学材料领域拥有广泛资源，深耕稀散金属行业20多年，于2003年创立广东先导稀材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先导稀材），是稀散金属材料领域的行业领导者和全球最大的稀散金属综合生产商，硒、碲产品销量世界第一，同时也是镓、铟、锗、铋、镉系列产品的全球领导者，其业务遍及全球16个国家28个城市，产品广泛应用于半导体显示、AI、无人驾驶、大数据、云存储、太阳能电池、LED、红外、激光、5G通讯、微电子、医疗等战略新兴领域，并远销欧美、日本、韩国等国家。
中飞股份表示，先导稀材具有全球唯一稀散金属全产业链，其独有的硒化锌生产技术，使其成为全球第二家、国内唯一一家规模化硒化锌生产企业，打破了国外封锁，解决了国内军民两用市场的材料供应难题。公司能依托先导稀材在稀散金属以及红外光学领域的行业领导者地位，通过启动非公开发行募投红外光学与激光器件产业化项目，进入红外材料与器件领域，开启公司发展新征程。
另一股资本同步进场
就在中飞股份忙着变更东家之际，另一股资本也默默加码进场。
2019年4月16日，中飞股份股东王珏、李念奎与自然人王强签署了《股份转让协议》，王珏、李念奎拟转让1360万股给王强，占中飞股份总股本的14.99%，转让价款2.26亿元，也即每股转让价格为16.65元。王珏、李念奎系夫妻关系，为一致行动人。
转让前，王强不持有中飞股份，持有*ST商城（600306.SH）1000万股。
这之后的2019年第三季度里，王强继续增持了1.26万股，将持股比例上升为15%，同一季度里，中飞股份十大股东名单中，还出现了另一家公司的身影：深圳市旅游（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深圳旅游），该公司持股数为90.8万股，占总股本比例1%。
需要指出的是，股东王强与深圳旅游实际控制人李自英为母子关系，二者为一致行动人。
2019年第四季度里，王强的持股数量并没有发生改变，但深圳旅游的持股数却增长了218.37万股，使其总持股上升为309.17万股，占总股本比例3.41%，进一步扩大了占比。
另一厢，2020年3月6日，杨志峰再与粤邦投资签订《股份转让协议》，杨志峰拟将持有的465万股（占总股本5.124%）以25.16元/股的价格转让给粤邦投资，总转让价款为1.17亿元。该转让是在5月份才完成过户，所以并未在一季报中得以体现，目前粤邦投资的持股比例已然上升到了11.9559%。
值得注意的是，中飞股份的股东户数自2019年三季度来，就持续减少。从2019年6月底的10745户，到2020年5月8日的5400户，中飞股份的筹码呈现了明显的集中，户均持股数量也从6658股提升到了1.32万股。这从中飞股份的股东名单中也可以看到，大量新晋自然人股东频繁的涌入，筹码不断集中，也难怪中飞股份的股价能够不断攀高。
监管两度质疑涉嫌炒作
不断攀高的股价，和不济的基本面形成了对比，再加上股东方面的频频涌动，监管层提出了质疑。
2020年4月13日，深交所发布关注函，其中要求中飞股份补充说明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持股5%以上股东及其关联方自2020年初以来买卖公司股票情况，是否存在未披露的关联方或实际控制账户，是否存在市值管理或其他涉嫌炒作股价的协议或约定，并请相关主体出具书面说明并对外披露。
中飞股份回复称，经向中国证券登记结算公司申请确认，自2020年1月1日至2020年4月14日期间，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持股5%以上股东及其关联方均不存在买卖公司股票的行为，不存在未披露的关联方或实际控制账户，亦不存在市值管理或其他涉嫌炒作股价的协议或约定。中飞股份进一步回复，经公司全面自查，以及公司控股股东及实际控制人说明确认，公司、控股股东、实际控制人目前没有任何根据《深圳证券交易所创业板股票上市规则》等有关规定应予以披露而未披露的事项，不存在筹划中的重大事项或其他可能导致股票交易异常波动的事项，不存在向特定投资者泄露未公开重大信息、违反信息披露公平性的情形，亦不存在利用信息披露配合二级市场股价炒作的情形。
中飞股份认为，上市公司股票价格波动与国内外宏观经济形势、资本市场氛围、技术指标、投资者心理、特殊事件及业务方向等因素相关，近年来，基于军事和民用需求，以红外光学镜头和红外热像仪为代表的红外产品销量激增，尤其是受疫情影响，相关上市公司获得市场追捧，股价表现突出，公司募投项目“红外光学与激光器件产业化项目”也因此受到关注，受上述多种因素共同影响，公司股价出现了一定幅度的上涨。
中飞股份的这种说法，显然没能说服深交所。
在5月11日的年报问询函中，深交所再度追问，要求中飞股份说明粤邦投资、王强、深圳旅游是否存在通过未披露但控制或一致行动的证券账户持有公司股份的情形，是否存在关于公司控制权或市值管理的未披露约定或协议安排。根据安排，中飞股份相关说明材料需在5月18日前递交并对外披露，同时抄送黑龙江证监局上市公司监管处。
面对监管层的询问，2020年5月18日晚间，中飞股份再次发布相关回应，公司表示，根据粤邦投资出具的回复说明，粤邦投资不存在通过未披露但控制或一致行动的证券账户持有公司股份的情形，不存在关于公司控制权或市值管理的未披露约定或协议安排。根据王强、深旅股份出具的回复说明，王强及深圳旅游不存在通过未披露但控制或一致行动的证券账户持有公司股份的情形，不存在关于公司控制权或市值管理的未披露约定或协议安排。
蹊跷进出的十大流通股东
虽然上市公司方面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但一些细节还是透着点异样的光。
首先，王强就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有着独特的投资风格。
4月16日，界面新闻在《A股浮现炒壳玩家，“点石成金”有何玄机？》的报道中，就王强的背景进行了梳理。
除了中飞股份和*ST商城之外，王强还曾囤过至正股份（603991.SH）这只袖珍股。4月初至正股份披露，控股股东至正集团与深圳市正信同创投资发展有限公司（下称正信同创）签订协议，正信同创拟通过协议转让的方式以31.86元/股的价格受让至正集团所持至正股份2012.445万股，占至正股份总股本的27%。正信同创将成为至正股份的控股股东，王强为至正股份的实际控制人。
正信同创由王强持有91.15%，由王立正持有8.85%，王强与王立正为父子关系。
其次，朱世会也非池中之物，其旗下的先导稀材，曾在2012年闯关IPO失利。朱世会一颗躁动的心，已然可见。朱世会和王强这两位同步入场中飞股份，也难怪会引起监管层的留意。
需要指出的是，在中飞股份频繁变化的股东名单中，有数个股东是中飞股份的“忠粉”，即只大手笔持有中飞股份的股票。
如在2019年第四季度新进，在2020年一季度便退出的股东杨雨苑，就曾以49.06万股的持股量短暂上榜过中飞股份十大流通股东名单。同样在2019年第四季度新进，2020年一季度抽身的深圳创富兆业金融管理有限公司-创富福星二号私募证券投资基金，也只出现在中飞股份十大流通股东名单里。出现在中飞股份2019年半年报和三季报当中的自然人股东陈泽绵，也仅仅在中飞股份的股东名单中亮过相。曾在中飞股份2019年三季报中跻身第十大流通股东的柯秀萍，也只有存在于中飞股份股东名单中的记录。
另外，2020年一季报新进的股东俞海英，虽然此前也曾有过买A股记录，但那还需追溯到2014年，出现的地点在中洲控股（000042.SZ）股东名单里。同样2020年一季度亮相的麦杨光，上一次出现在市场视野里时还是在华联控股（000036.SZ）2009年的半年报，看起来似乎“失踪”了十来个年头一般。
在中飞股份2019年年报和2020年一季报中都出现过的周绿云，其A股的记录也仅仅在中飞股份这家公司股东名单上现过身。在中飞股份2019年半年报出现过的张新建，也如周绿云一样，有持有A股的记录仅此一家。
值得一提的还有，在2019年第二季度新进的股东哈尔滨瑞汇商贸有限公司，虽然在2019年第三季度选择了退出，但其在2020年一季度里，又出现在了*ST商城的十大流通股东名单当中，前述王强也持有着*ST商城1000万股的股票，可以说非常巧合。
天眼查显示，哈尔滨瑞汇商贸有限公司由王四海持股51%。王四海这名字也曾在中色股份2019年半年报中新进出现，节奏上与王强和朱世会入驻中飞股份的步调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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