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迪砸出20万亿卢比能否拯救印度经济？

澎湃新闻 2020-05-16 09:43 大字

原创付饶志象网

钱是否花对了地方，还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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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锁了将近50天后，莫迪给印度经济带来了一碗“解药”。

5月12日晚，莫迪宣布了20万亿卢比（约合2658亿美元）的经济刺激计划，相当于印度GDP的10%。

对于20万亿卢比的大手笔，印度部分主流媒体持赞同态度，称它有助于安抚市场，刺激国内消费。

印度首席经济顾问(CEA)Krishnamurthy V Subramanian也表示看好，认为这些计划“明显以改革为导向”。

他认为，钱应该流入朝阳行业而不是夕阳行业，他说：“市场经济需要创造性的破坏，低效率的企业必须死。”他还将这一计划和1991年印度政府的经济改革做比较，称政府对劳工、土地、农业部分和流动性的改革是“激进”的。他预计，印度将出现V型复苏。

咨询机构Aneja Management Consultants主管Rajendra Aneja则泼了一盆冷水，他在英国《金融时报》撰文写道：“经济计划虽然可喜可贺，但不会像莫迪承诺的那样，迎来一个 “印度世纪”，也不会抚平人民的创伤。印度需要弯下腰、系上鞋带，才能跑得更好、跑得更快。”

印度反对党领导人P. Chidambaram表示这是一次令人失望的刺激计划，它没有给农民工生活带来任何改善，也没有刺激内需。西孟加拉邦首席部长称，该计划对非正式经济部门和创造就业毫无用处。

20万亿卢比并非全是现金

20万亿卢比听起来是一笔巨款，但它并非完全是现金补助，也不单指这次释放的财政支出。它包括了莫迪3月份宣布的1.7万亿卢比（225亿美元）的财政支持，主要是向穷人提供现金，也包括央行的流动性措施。所以，尽管这一揽子经济刺激计划相当于印度GDP的10%，但其中只有大约一半是新支出。

新支出中，约400亿美元将是政府为小企业提供的担保信贷。财政部长在周三（5月13日）作出补充，另外100亿美元将被用于支持影子银行，加上财长承诺给公共事业单位用于结清账单的120亿美元。

彭博专栏作者Andy Mukherjee认为，印度似乎想要用仅有的620亿美元的资金，来激活已经萎缩的2.7万亿美元经济。

5月14日，印度财政部长Nirmala Sitharaman在新闻发布会上强调，政府关注农民工和小商贩的处境。Sitharaman说道：“与去年5月相比，报名参与工作的农民工人数增加了40%至50%。回邦的农民工正在积极报名参加工作。”而给穷人配给的口粮卡也将全国统一，到2020年8月，23个邦的6.77亿受益人将得到覆盖。

对于家庭年收入60到180万卢比（约5.6到16.9万人民币）的中等收入群体，政府将信贷挂钩补贴计划（CLSS）延长至2021年3月，将使250万个中等收入家庭受益。还有一些其他类别的贷款，将获得为期12个月的利息补贴。

印度财政部长Nirmala Sitharaman

财长表示，各邦政府可利用国家灾害应对基金，为农民工建立住所，并为他们提供食物和水。原本3月1日到期的农作物贷款，还款期限也已延长至5月31日。

针对中小微企业，财长在周三（5月13日）表示，政府将提供3万亿卢比的无抵押自动贷款。此外，政府还修改了中小微企业的定义，上调了投资限额，并增加了公司营业额规模的标准。

想要融入全球供应链，“自力更生”有多难

除了20万亿卢比的纾困计划，莫迪讲话的另一个关键词是“自力更生”。

根据莫迪的讲话，这个被称为 "Atmanirbhar Bharat Abhiyan"（自力更生印度计划）的新方案将涵盖五大支柱："经济、基础设施、技术驱动的系统、充满活力的人口和需求"，并将涉及 "土地、劳动力、流动性和法律"。

莫迪举例表示，在新冠疫情早期，个人防护用品(PPE)产量有限。但现在，印度每天能够生产超过20万件的个人防护用品和N95口罩。他还强调，注重自力更生并不意味着自我中心主义，因为印度将世界视为一个大家庭。

据悉，政府正在考虑对医疗设备、电子、电信设备和资本品等行业的新投资公司给予全额免税的提议。基础设施投资也可能成为一揽子计划的一部分。

类似“自力更生”的口号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提出了。2014年，刚上任的莫迪就提出了“印度制造"（Make in India），希望能够增加制造业对经济的贡献，但根本没有带来显著变化。制造业在GDP中占据的份额实际上反而下降了。

这一次，莫迪谈到要更好地融入全球供应链，但没有给出具体指向。近年来，印度政府对贸易的态度更倾向于保护主义。4月17日，印度政府突然更新FDI（外国直接投资）政策，将来自与印度边境相邻国家的投资从“自动审批路径”改为“政府审批路径”。这一政策被认为是针对中国。

对印度而言，许多产业的原材料或关键部件都需要进口。比如，智能手机和电脑等电子设备的组件。目前，印度电子行业的附加值限于组装。根据印度工业联合会的数据，手机行业使用的组件中，约有88%从国外进口，中国是最大的进口国。此外，印度的太阳能发电组件、医疗设备、原料药、染料等也强烈依赖进口。

其中的一些关键产品，如半导体、显示器和其他资本密集型电气设备等，无法在短期内制造。如果政策和资源能够长期持续地向本土公司倾斜，印度公司将可以开始生产一些不复杂的部件。

要融入全球供应链，印度产业还面临电力等投入性成本和物流成本的问题。印度企业在这些类别的成本远高于中国企业。Deki电子公司的总经理Vinod Sharma说，从距离上海300公里外的城市运到孟买的电缆成本为4卢比/公斤，但从孟买运到诺伊达的工厂，成本约为14卢比/公斤。

“这个国家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弱势阶层”

在《金融时报》的文章中，Rajendra Aneja认为一揽子计划不足以让印度重振旗鼓，他总结了三个在疫情中暴露出来的紧要问题：公共卫生支出太少、贫民窟问题，以及农民工的生计问题。

孟买市政人员对达拉维挨家挨户做症状筛查

比如，达拉维贫民窟因为人口聚集，无法执行社交疏离措施，现在的确诊病例已经超过1000人。Aneja认为，政府应该尽快制定五年计划，用廉租房替代棚户区，提升工人的居住条件。此外，疫情的封锁也导致了数百万农民工失去生计，只能徒步行走几百公里回家，甚至有人在回家途中被火车碾压死亡。这也是原本可以在封锁之前计划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