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青少年犯罪趋势变化及长期经济影响
【编者按】
本文是一份研究简报，美国兰德公司高级经济学家詹姆斯·史密斯（James P. Smith）于本文中介绍了自己有关美国青少年犯罪长期经济影响的研究成果。
本文指出，美国26至35岁人群在26岁之前被捕的可能性是66岁和更年长人群在相同年龄段被捕可能性的3.6倍。大约三分之一的26至35岁美国男性在26岁之前有过被捕经历。被捕率的上升，导致年轻一代结婚率下降、工作时间缩短、收入下降。
作者詹姆斯·史密斯，1972年于芝加哥大学获得经济学博士学位，1974年加入兰德公司至今。其研究议题包括移民、老龄经济学、工资与就业、个人财富、个人储蓄等。
本文原题“As Youthful Arrests Spike, Their Consequences Rise, Too”，见于兰德公司网页。相关论文原题“The Long-Term Economic Impact of Criminalization in American Childhoods”，见于《Crime & Delinquency》第65卷第3期，2019年3月1日出版。
兰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是美国一家非营利性国际政策智库，成立于1948年。据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智库与公民社会项目”（TTCSP）2019年1月发布的《全球智库报告2018》（2018 Global Go To Think Tank Index Report），兰德公司在“全球顶级智库（美国和非美国）”分类排名中列第9位。
以下是对该简报的全文翻译，其中观点只代表作者，请读者明察。
年龄在26至35岁的美国人在26岁之前被捕的可能性，是66岁及以上年龄人群的3.6倍。图为2019年8月4日，美国德克萨斯州边境城市埃尔帕索，民众为一天前在这里一家超市发生的枪击案中的遇害者哀悼。那次枪击案造成22人死亡，24人受伤，一名21岁的白人男子犯下本案。 IC 图
被捕率上升趋势广泛存在
被捕率上升影响到所有本研究关注的26至35岁之间的美国人群体，包括男性与女性、黑人与白人群体。尽管26岁以下黑人男性被捕的情况更为常见（黑人男性为33%，白人男性为23%），但同年龄段白人男性被捕人数相对量和绝对量的上升趋势也十分明显。最近十年，26岁以下白人男性的被捕率上升近3倍。
尽管被捕者基数相对较小，女性也同样经历被捕人数的相对快速上升。一方面，年龄在66岁及以上女性中，26岁之前有过被捕经历的人极少，大约每100人中仅有1人；另一方面，26至35岁年龄段的女性在26岁前，每7人中就有1人至少有过被捕的经历。
26岁以下人群被捕率和定罪率上升，与美国人在成年期结婚率下降、工作周数减少、每小时工资和家庭收入减少有关。
成因仍不清晰
由于缺乏进一步研究，尚不清目前发现的逮捕和定罪趋势在多大程度上反映了青年犯罪行为的真正增加；相反，这些转变可能反映了对过去存在的相同行为模式的逮捕和定罪的增加。但本研究指出，与刑事司法系统互动的绝对增量，极有可能是犯罪活动增加与执法从严两个因素共同导致的。
本研究的数据表明，年龄在26至35岁的美国人（职业罪犯除外）在26岁之前被捕的可能性，是66岁及以上年龄人群的3.6倍。大约三分之一的26至35岁美国男性在26岁之前曾被逮捕过，是年龄在66岁及以上男性群体的2.6倍。
受教育水平提升能降低被捕率
本研究发现，在校年限不足与26岁之前被捕率之间关系极大，而且这一负面关联程度日益加深；在所有种族/族裔和性别群体中，最低受教育程度均为该年龄段被捕率最高的群体。在接受12年至15年学校教育与接受大学教育的人群中，26岁之前的被捕率有明显下降。
在本研究关注的26至35岁人群中，60%的学历水平低于高中毕业的人士在26岁之前至少被捕过一次。白人群体和黑人群体都是如此。可以对比的是，在26至35岁男性大学毕业生中，26岁之前有过被捕经历的比例为23%，这里再度没有表现出任何种族差异。对女性来讲，在没有高中文凭的26至35岁群体中，有27%的人在26岁之前曾经被捕过，而26至35岁的大学毕业生群体中，对应的被捕人数占比大约是8%。
本研究的数据显示，受教育水平可非常突出地解释不同种族人群在被捕率方面的差别，对26至35岁年龄段男性群体尤其如此。但对女性的适用性要差很多。26至35岁年龄段的黑人成年人在26岁之前的被捕率整体而言偏高，这与他们的受教育程度低下相关。
本研究同样发现，父亲的受教育程度提高，与26岁之前犯罪率与定罪率下降有关；26岁之前被捕与在校学习年限平均减少差不多半年有关。这一效应几乎会倍增：如果26岁之前曾多次被捕，则在校学习年限减少1年。
多次被捕正变得越来越常见
随着时间变迁，多次被捕正变得格外常见，在26至35岁年龄段，有11%的人在26岁之前被捕超过一次。对本研究涉及的26至35岁黑人男性而言，这是一个常见现象，他们中超过四分之一的人在26岁之前被捕超过一次。
多次被捕不仅在在黑人男性身上十分常见，且无论男女都是如此。在26至35岁年龄段26岁之前被逮捕过的群体中，一半男性和40%的女性被捕次数超过一次。使用同样的衡量标准和年龄组，26至35岁年龄段有62%的黑人男性在26岁前曾被捕多次。
各种原因的被捕人数都在上升
考虑到31%的女性被捕者和28%的男性被捕者属于本研究涉及的“其他轻罪”类别，导致年龄低于26岁的年轻人被捕的诸多原因或许看起来并不严重。未达法定年龄饮酒者占所有被捕者的11%到16%。
但很多被捕原因确实是十分严重的。本研究中，人身侵犯、抢劫和偷窃合计占男性被捕原因的19%、女性被捕原因的28%。类似的是，被捕者中9%的男性和8%的女性是因为毒品被捕。因毒品被捕，尽管相比其他理由并不算常见，但一段时间以来也变得越来越常见，尤其是在女性群体中。26至35岁年龄段，有三分之二的女性在26岁之前因毒品被捕，男性对应的比例是69%。
一段时间以来，各种原因的被捕人数都在上升，但是26岁以下男性因抢劫而遭到逮捕的情形增长明显。本研究发现，26岁以下黑人更可能因毒品、人身侵犯和抢劫而遭到逮捕，且比例之高异乎寻常。相比白人女性，26岁以下的黑人女性更可能因人身攻击和抢劫而遭逮捕，但因毒品而遭逮捕所占比例低于整个样本。
本研究发现，年轻的黑人男性被捕率、多次被捕率和定罪率均高于年轻的白人男性。相比之下，本研究涉及的黑人女性和白人女性在上述指标中并未出现显著差异。
定罪与持续危害
一段时间以来，受审的美国年轻人无条件定罪率显著上升，对女性群体而言尤为如此。在本研究涉及的全部群体中，26至35岁年龄段的美国人在26岁以前被定罪的可能性，是最年长群体的6.5倍。
定罪增加有两个原因，一是26岁以下被捕的可能性增加，二是被捕后定罪的可能性增加。在66岁以上群体中，26岁以前被捕后被定罪的可能性是四分之一，但是对现在年龄在26-35岁的群体而言，这个数字接近一比一。在有条件的逮捕中，根据性别和种族的不同，在定罪率上呈现出一些微小的差别。
数据说明什么
与刑事司法系统的接触，可能对美国人造成长期伤害。在26岁之前因一次犯罪被捕，相关联的是结婚概率下降3.5%；在26岁之前多次被捕，则结婚概率下降9%，下降程度十分显著。26岁之前被定罪，可估算出的附加影响是结婚概率下降大约3个百分点（但这在传统水平上属于统计学意义不明显）。
那些26岁之前至少被捕一次的人，成年后的年收入大约减少5000美元；如果在26岁之前多次被捕，差别在于收入减少额大约超过8000美元每人每年。因暴力和毒品被捕，造成的负面后果是最严峻的：26岁之前因这些犯罪被捕的，每年收入减少11000美元。一生每年减少的收入累计起来是十分庞大的。按平均工作35年计算，26岁以下被捕的人士，一生中平均蒙受的金钱惩罚为18万美元；如果26岁之前多次被捕，则平均下来，一生中蒙受的附带金钱惩罚为27.5万美元。
附：研究方法
本研究的发现来自对全国性的“收入动态长期跟踪研究”（Panel Study of Income Dynamics，PSID）参与者的调查。在过去50年间，PSID从大约5000个美国家庭，包括35000人中收集信息。该调查由密歇根大学的研究者进行，其参与者代表了美国95%的人口，排除了职业罪犯。调查主要聚焦于跟踪就业历史和收入情况。但2014年的调查加入了本文作者姆斯·史密斯完善的有关参与者家族史的补充问题，这些问题包括受访者在26岁之前是否曾经被捕或者定罪。新的信息主要涉及：
教育——以及教育缺位——与被捕率和定罪率方面种族差异的相关性；
26岁以下美国男性和女性多次被捕率上升；
被捕的年轻违法者的犯罪类型。
本研究还详细列举了美国年轻人犯罪率包括定罪率上升的长期危害。
（本文由赵舒婷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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