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逐人工智能：北京上海深圳 各自赢在哪里？
肖书瑶 上观数据
2019年全国已经拥有超过4000家的人工智能企业。数据背后，是越来越拥挤的赛道。
时光流转，2019世界人工智能大会再次拉开帷幕，一场果敢布局、争分夺秒的智能革命，在浦江两岸开启全球“新赛场”。
一年前，首届世界人工智能大会曾吸引40余个国家的4万余名嘉宾、17万人次参会和观展，包括图灵奖得主在内的335位学术界、产业界领袖到场致辞。当时签约的20多个项目，已经全部落地。
而会议的热度，折射的是整个人工智能行业在全国的热潮。
全球知名创投机构CB Insights几个月前曾发布2019年全球人工智能独角兽企业名单。全球共有32家估值10亿美元以上的人工智能公司上榜。中国共有10家，其中6家在北京，2家在深圳，1家在上海，1家在广州。
从名单来看，中国的人工智能企业更偏技术类，集中在面部识别、语音技术和人工智能芯片研发上（估值第一名的字节跳动除外），而美国的公司更偏人工智能技术在农业、商业、医疗、汽车工业等各行业的应用。
14亿人口的红利、坚实的制造业基础、弯道超车的互联网企业……让中国在人工智能产业领域飞速发展。中国的人工智能创业公司在2017年融到了49亿美元，相当于全球将近50%的人工智能资金，首次超过美国。
如果说全球范围内，中美是人工智能行业的领头羊，那么在国内，北京、上海、深圳雄心勃勃，不仅在机构数量还是机构实力上，都远远领先于我国其他城市。
“区域竞赛”
2017年5月27日下午，世界围棋第一人柯洁在棋盘前落下了眼泪。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失败，连输三局，而他的对手——阿尔法围棋（AlphaGo）是由谷歌开发的人工智能应用。
柯洁向AlphaGo投子认输后不到两个月，国务院公布了《新一代人工智能发展规划》。规划明确提出未来将要对人工智能发展给予更多资金、政策支持，以及国家级的统筹规划，并希望到2030年中国能成为人工智能领域的全球创新中心。
政策与资本，双重驱动了人工智能产业区域间竞赛。
2017年10月，在国家发改委和科技部的指导下，中国信通院牵头发起了中国人工智能产业发展联盟（AIIA），联盟的会员单位超过7成（345家）都坐落在北京、上海、深圳、广州这四个城市，其中北京215家，上海74家，深圳29家。这345家机构可以看作是中国人工智能产业的种子单位。
据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数据研究中心2018年的统计，截至2018年上半年，中国各地（不含港澳台地区）的人工智能企业为1040家，京津冀、珠三角、长三角是人工智能企业最为密集的地区。从城市层面来看，北京（412家）、上海（211家）、深圳（122家）是聚集人工智能企业数量最多的城市。杭州、广州、重庆跟随其后。
到了2019年，按照各城市最新的统计数据，全国已经拥有超过4000家的人工智能企业。北京和上海均超过1000家，深圳近700家。
每年一更新的数据背后，是越来越拥挤的赛道。
北京：科研技术的全面领先
人工智能的发展离不开顶尖的科研机构和人才，它们是城市技术力量背后的支撑。AIIA 的345家联盟会员单位中有19家科研机构，北京独占11家，上海6家，深圳2家。其中在北京的清华大学、北京大学、中科院自动化研究所、中科院神经科学研究所都是我国甚至是世界顶尖的人工智能研究机构。
这些机构有多强呢？
中国的人工智能论文数量自2014年起超过美国，并且远超其他国家。中科院、清华大学是产出最多的地方。过去20年间，中科院学院发布了26176篇，清华大学超过19693篇。中科院不仅论文数量多，而且水平高，有242篇高被引论文数和7篇热点论文居国内榜首。2012-2016年前，清华大学甚至在被引用次数上超过了斯坦福大学等老牌人工智能院校。
2019年发表的全球计算机科学专业排名（CSRanking）里，人工智能领域分支的世界各高校排名榜单前十中，北京的机构占了3席。清华大学以110.1的分值高居第一。北京大学排名第二，中国科学院排在第九位。这项排名主要参考美国人工智能促进协会（Association for the Advancement of Artificial Intelligence）和国际计算机学会人工智能专业峰会论文数量。
此外，北京还拥有模式识别国家重点实验室、智能技术与系统国家重点实验室、深度学习技术及应用国家工程实验室等 10 余个国家重点实验室。这也许可以解释为什么北京的人工智能企业数量在中国一枝独秀。许多创业公司和创业者是从大学和科研机构走出来的。如AI芯片领域的独角兽——寒武纪科技，是由中科院计算所智能处理器中心孵化的人工智能芯片企业；刚向港交所提交招股书的旷视科技，由清华姚班的三位毕业生共同创建。
北京拥有最多的人工智能技术专利，多达8183个。中国专利保护协会发布的《人工智能技术专利深度分析报告》显示，国内专利申请量排名前五的申请人依次为百度、中国科学院、微软、腾讯和三星。其中，百度以2368件的申请量在国内申请人中位列第一，远超腾讯、阿里巴巴等企业。
除了百度，京东、美团、联想等互联网巨头建设的企业实验室，都向人工智能技术研发投入了大量的社会资本。
顶尖理工科大学、科研机构的聚集，良好的产业基础、优势企业提供的高薪酬，都吸引了人工智能人才往北上深集中。北京拥有全国最多的人工智能人才，占比近28%；占比12.1%的上海，排在第二位。
根据中国信通院的统计，北京的人工智能企业数量最多，同时也是人工智能技术应用领域最多元化的地方。从企业类型来看，北京的人工智能企业覆盖了上游的硬件制造（如寒武纪、地平线）、软件技术研发（商汤、旷视）、通用平台支持（百度、金山）、终端产业应用（出门问问、助理来也）等各个产业链环节。
深圳：把算法转换为持续经营
李开复在《AI·未来》里写道：“人工智能许多抽象的研究工作大都已经完成，研究中遇到的困难大都也已解决，现在是创业者“撸起袖子加油干”，把深度学习算法转换为持续经营的事业的时候了。”
千千万万用户的行为数据都掌握在互联网巨头企业手中。龙头企业在商业应用上的带动作用甚至已经超越了科研机构带来技术创新上的推动。谁拥有海量的数据，谁的算法就能更精准，谁就能在这一局比赛中占据上风。深圳就深谙此道。
中国人工智能产业发展联盟的345家核心会员单位中，只有27个企业、2个研究机构在深圳，远低于北京和上海。但这27家企业中，却包括了赫赫有名的腾讯、华为、中兴、平安科技……其中，超过一半（14家）的企业注册资本在5000万以上，拥有超过205623个专利，3632个软件著作权；6家公司融资过亿。
深圳的特殊之处，在于能让软件落地的制造业系统。在深圳令人眼花缭乱的电子产品市场上，数千种电路板、传感器、扩音器、摄影机可以供创业者挑选。“在美国需要花3个月才能找齐的电子元器件，到了华强北可能只需要一天。”而北京的小米为了搭建智能家居系统，投资了220家公司，孵化了29家创业公司，其中大多就位于深圳。
在深圳人工智能企业百强榜中，超七成处于产业链中的应用层。中国工程院院士、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校长徐扬生认为，深圳具有包括机器人在内的完备的制造产业链，能为设计、开发、制造人智能系统提供得天独厚的条件。
深圳的科研机构主要依靠企业和政府主导的研究院，企业实验室例如腾讯优图实验室、腾讯人工智能实验室、华为诺亚方舟实验室、中兴通讯云计算及IT研究院等，由政府主导则有深圳智能机器人研究院、深圳人工智能与大数据研究院。
借助腾讯、华为、中兴等巨头企业的技术积累与研发能力，深圳也在人工智能技术创新领域占据了一席之地，739个人工智能方向的专利排在我国第四位。
上海：剑指全球高地
根据中国信通院在2018年全球人工智能大会上发布的产业报告，上海以211家人工智能企业排在中国第二位，全球第四位，牢牢占据人工智能城市智力第一梯队的位置。
上海全国是出台相关政策最多的城市，数量达到44项。通过规划、资金等方面的支持充分利用技术创新资源、人才与市场优势打造人工智能聚集区。上海人工智能产业园共有6家，为园区内的人工智能企业提供人才、资本、技术方面的整合资源。
从政策指向性来看，上海出台的政策在人才、创新生态、产业聚集、投融资支持等方面都有涉及，特别还针对企业关心的数据资源开放和应用提出具体措施。而资本的踊跃进入和国内外知名企业的聚集，可视为对政策的某种回应——上海初创企业融资金额350亿元，数额超过第三位深圳近四倍。
相比北京和深圳，上海最大的特色是全球化。微软、亚马逊、SAP等国际企业在上海设立人工智能研究院。除了国际巨头，上海也集聚了一大批国内行业领军企业前来布局，产业集群效应明显。华为、腾讯、京东等国内龙头企业在沪设立8个人工智能创新平台。阿里巴巴、百度等10个创新中心落户上海。
上海也有很多规模不大但潜力巨大的原创公司。如依图科技位列全球AI独角兽企业排名第十一位，是目前人脸识别领域技术最顶尖的公司，曾在由美国国家标准技术局（NIST）主办的全球人脸识别测试（FRVT）中夺得第一。
如果说我们看到的无人驾驶、智慧医疗、人脸识别是人工智能技术应用的结果，那么人工智能芯片则是其基础支撑的硬件，而这一直以来都是我国人工智能行业的弱势领域，也是上海在人工智能行业的重点布局。
今年，上海启动建设全国首个人工智能创新应用先导区，又启动建设了上海国家新一代人工智能创新发展试验区。人工智能芯片领域全球第一个独角兽初创公司——寒武纪科技落户人工智能创新引领发展区临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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