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乱象,各有其宗
□新时报记者 江丹
当下的社会发展之快,似乎是前所未有的快,快到有些时候我们无法把握那些突如其来又突如其去的变化。
经济学家汪丁丁在《思想史基本问题》中,写过一种语言的变化:“我记得20世纪80年代港台文化传入北京,‘小姐’一词引发许多北京人的困惑。在港台文化里,‘小姐’更常意味着‘酒吧女郎’之类的职业,可是在那时的北京语汇里,‘小姐’仍带着民国时期的风范,是对闺秀的尊称。”
语言在时间的范畴里有变化,在空间的意义上也有不同。汪丁丁继续写道:“又例如‘爱人’这一语词流行于20世纪50年代至20世纪80年代,是20世纪百年社会革命的遗风,在20世纪70年代至20世纪80年代的背景,指称合法婚姻的配偶,但是我到美国留学时立即意识到这一语词的英译‘lover’通常意味着远比合法婚姻宽泛的\‘同居者’或并不同居的\‘相互爱慕者’。”
汪丁丁写这些,意在说明语词必须在语境之内才有正确含义。而误解语词含义,往往是这个时代常常发生的问题,或者说,我们的语境发展太快了。互联网时代,技术将社会推入一个加速度发展的状态,身在其中的人们则因为能够跟得上这速度而被分割出阵营。同样是使用微信,相较于老人,年轻人往往会带有一种优越感。因为他们跟上了表情包的更新速度,跟上了语言的网
络变异速度,他们无惧新生事物,总是及时地成为它的第一批使用者。就因为“快”,他们仿佛就有嘲笑老人“钝”的资格。
“语境是历史的,时过而境迁。”汪丁丁在《思想史基本问题》中写道。他说他在图书馆的民国时期资料库中,读到过外婆在民国初期发表的几篇文章和诗。放到今天来看,那些诗可能根本都算不上是诗,但外婆的确能诗,她曾与柳亚子有往来信函谈诗。表达是受风气影响的,那时候的诗意的表达就如同外婆写的那些诗一样。而风气,实际上也是情境的一种。
汪丁丁这样的学者,与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所有人都看到了变化,但是他们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他们找出了其中的规律。循律推测,我们便会知道以后还会生出怎样的变化,看似众生乱象,实则各有其宗。
在《思想史基本问题》中,汪丁丁还提到了僵尸语词的效应。作为一名媒体工作者,应该接受来自汪丁丁的批评:“僵尸语词的效应,最广泛见于中国的大众媒体。基于深入调查的‘严肃新闻’越来越少,媒体工作者的日常工作似乎仅仅是‘文字搬运’。”
除了新闻终端,读者最常见僵尸语词的地方大概就是餐馆了。品质不自信的餐馆常常用之遮蔽真实品质的菜肴名称,比如一根青葱放在一只大白盘子里蘸酱,菜名就是“青龙过江”,而“无名英雄”则是用鱼煮汤之后捞出鱼再用鱼汤炖另外一只鱼。僵尸语词,华而不实,早已经没有生命力。总会有一些原本充满活力的词在时代的巨变或者渐变中,失去展现他们原本意义的机会,成为后来人一种自以为聪明却实际乏味得可以的一种掩饰。
在书里,汪丁丁也提到了他对当下年轻人心理健康状况的观察。最近二十年来,年轻人的心理健康程度日益恶化,“焦虑症、抑郁症、强迫症、双相情感障碍、人格分裂、精神分裂,诸如此类”。尤其是焦虑症,似乎已经成为我们时代的心理基调。但汪丁丁说,他想清楚了导致焦虑的两大原因,用通俗的说法就是,要么太拿自己当回事儿,要么别拿自己太当回事儿,即“我执”和“去我执”。说到底,之所以焦虑,是人们失去了自己的精神坐标,在做自我还是随波逐流之间失去了合适的分寸,做了极端选择。
尽管汪丁丁已经加注了通俗的元素,比如放弃很多引文,但对很多读者而言,《思想史基本问题》仍然不太好读,起码阅读体验不如读一本通俗小说那么流畅。学者的作品自有他们的专业,但我们敲开了门,便获得了一次接触学问的机会。最开始可能需要在门口徘徊许久,因为有很多概念和逻辑需要我们学习,可是跨过了它们,也就入门了。
走进一门学问的好处就在于,我们面对社会上这个领域的一些问题时,可以自若一些。比如面对当下因技术而生的种种社会变化,包括其中人的情绪的变化时,我们可以不那么慌张,不那么焦虑,调整步伐,跟上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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