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 长油“重生”市场为何用脚投票
■聚焦ST长油重新上市
■黄湘源
ST 长油重新上市后，市场并没有像此前对暂停上市股恢复上市一样捧场，反而用脚投票。这一方面是重新上市的ST长油并没有让投资者找到重新焕发青春的感觉，另一方面也是市场对退市公司重新上市的制度缺乏信心的表现。
ST长油退市4年零7个月的时间后重新上市，市场并没有像此前对暂停上市股恢复上市一样捧场，反而用脚投票。这一方面是重新上市的ST长油并没有让投资者找到重新焕发青春的感觉，另一方面也是市场对退市公司重新上市的制度缺乏信心的表现。
按理说，交易所对退市公司重新上市所提出的条件也许不能说不够严格的了，可是，尽管ST长油发布《重新上市报告书》显示，2015财年、2016财年以及2017财年的营收分别为54.79亿元、57.81亿元以及37.29亿元，归母净利润分别为6.275亿元、5.597亿元以及4.105亿元；然而，业绩逐年下跌不说，截至2017年底，ST长油未分配利润为-60亿元，截至2018年三季度末的未分配利润仍然高达-58亿元左右。严格地说，ST长油其实还是带着较为严重的隐性亏损重新上市的，其是不是真的已经符合了重新上市条件，并非没有疑问。正是由于其财务指标存在如此严重的缺陷，ST长油表示，重新上市后，公司实现的利润将优先用于弥补以前年度的亏损，直至公司不存在未弥补亏损。由此看来，即使未来或有可能实现业绩好转，ST长油也将在较长时间内存在无法现金分红等风险。作为重新上市第一股的ST长油所暴露出来的这些问题，让人怎么看也不过只是退市股的死灰复燃，而无法认可什么起死回生和重新焕发青春的说法。
其实，重新上市制度的初衷和当初为国企解困上市大开方便之门的宗旨本来就是如出一辙，并无二致。作为央企的ST长油，当初如果不是连续三年亏损且扭亏无望，也不至于沦落到退市。而ST长油在退市四年多的时间里之所以能够很快就扭亏为盈，与其说是破产重整的功劳，不如说是与重新上市规则对号入座的产物。ST长油一退市，立马就实行破产重整，可是，其重整时作为最大亏损源的资产不但没有账面归零，还顺利地收回了38281.48万美元，这显然是与关联方的变相补贴分不开的。债权人不仅一致同意债转股，且大股东所支付的对价显著高于其他股东，这即便可以理解为其自愿承担经营失败的主要责任，但也不无国有股东之间为了“维稳”之大局，以非市场化的牺牲让全民买单的意思。因为债转股而进入ST长油前十大股东之列的，除第一大股东之外，大多为国有银行等金融机构。这些看似不符合市场逻辑的行为举措，在明显预期到了重新上市之好处的情况下，也就不难得到合理的解释了。也就是说，如果当初的退市就是为了重新上市，那么，后来的一切都可以开绿灯，不也就是为了给今天的重新上市创造更加说得过去的条件吗？
只要稍微关心一点A股制度变迁的人都不难知道，A股虽然存在退市难的问题，但这种所谓的难，并不是市场所造成的，主要还是因为当初率先进入退市行列的大多为国企的缘故。起初在设计退市制度的时候，就千方百计拉长退市的时间过程，人为地设置了“ST”、“PT”以及“*ST”等不同的等级区别，一方面让濒临退市的这些国资控股上市公司苟延残喘，能够得到一个逃避退市的机会；另一方面，即使暂停上市之后，还可以恢复上市。现在的所谓重新上市，充其量也就是这种思路得以延伸的产物。
退市制度还有一个诡异之处是让人无法不费解的，那就是A股主板、中小板的符合退市条件的上市公司都可以通过卖壳重组，而创业板却被堵死了借壳上市之路。在所有解释这一政策性规定为什么有这么大区别的理由中，无不回避了这样一个不争的事实：主板的退市对象中有着太多的国企，而创业板则几乎清一色的民营企业。如果说将来主板、中小板也不无可能会有民企背景的退市公司重新上市或借壳上市，那或多或少也有可能是借了为国企排忧解难的光而已。
国外成熟市场尽管并没有不允许重新上市的规定，美国通用汽车也曾在2009年因金融危机而破产重组并退市，渡过难关后又于2010年在纽交所再度上市。但为什么却很少见到像我们这样对恢复上市和重新上市大肆渲染的？因为在美国，上市和退市都早已是市场化，大可不必为了一个什么重新上市不重新上市去费那个劲。纽交所和纳斯达克退市总数加起来比起现在的上市公司存量来不知多出了多少。美国股市之所以能够在保持适度规模的基础上健康发展，这同上市和退市制度上的“有进有出”是分不开的。A股近30年来上市公司达到了将近4000家的规模，比起美国的纽交所或纳斯达克来也许不遑相让，但是，在退市数量上却连人家的一个零头都不到。如今在对借壳上市松绑之后，又开放了重新上市，则有进不出或少出的这种严重不成比例的情况，何时才有可能得到改变呢？在笔者看来，这也正是我们的投资者对重新上市非但没有像此前炒差炒壳炒ST那样趋之若鹜，反而不得不望而却步、避之唯恐不及的重要原因之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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