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谈自如甲醛超标：影响市场信任 给长租公寓运营商敲警钟
8月30日，北京市东城区一户刚刚出租的自如长租公寓内，一家环境检测公司的员工正应租客要求，用专业仪器在公寓内检测甲醛、苯等有毒物质的含量。视觉中国供图
长租公寓市场正在经历一个多事之秋。推涨房租、租金贷等风波还未解，9月1日，一篇《阿里P7员工得白血病身故 生前租了自如甲醛房》的文章又将长租公寓推上了风口浪尖。
文章称，花名安时的阿里巴巴员工王先生因租住自如“甲醛房”而患上急性髓系白血病，7月13日，病情恶化，去世。随后，自如发表声明表示，目前尚未获得包括王先生病例在内的更多信息，王先生家属已安排律师处理，自如将积极配合司法部门工作，并尊重法院裁定。
事实如何留待司法部门调查取证，但包括自如等品牌在内的长租公寓运营商，其名下公寓不止一次被用户提出存在甲醛等有毒物质超标问题。
自如陷甲醛超标风波
百度搜索“长租公寓”“甲醛”两个关键词，相关结果约有665000个，大量结果指向甲醛超标问题。
甲醛浓度较高,一般会引发气喘、刺激性流泪、恶心、胸闷等症状。世界卫生组织国际癌症研究机构已经将甲醛确认为一类致癌物。按我国《室内空气质量标准》(GB/T18883－2002)，室内甲醛标准为0.1mg/m3(1小时均值)，超过该标准，即为不合格。
去年6月，杜女士在北京南三环外成寿寺地铁站附近租了一间自如的次卧，早前虽有长租公寓甲醛超标的新闻，但杜女士觉得房屋并没有什么异味，也就没往心里去。这几天，她用网上买的测试纸一测，结果显示甲醛含量在0.2毫克/立方米~0.3毫克/立方米之间，“我真的不是太敏感，这次随手一测，没想到真的超标了，我和室友准备请专业机构来测测，再联系自如管家。”
像杜女士这样的甲醛超标案例不止一例，8月31日，针对近日租客反馈及媒体报道的自如房源空气质量环保问题，自如发布公告表示，9月1日起，下架全国九城全部首次出租房源，待CMA（中国计量认证）认证机构检验合格后再行上架。未来所有新增房源都将100%检测合格后上架出租，并在自如App详情页展示检测合格报告。对有环保问题的房源，承诺无条件退租、换租。
同时，2018年6月1日后入住自如首次出租房源的租客，如对室内空气质量有疑问，可向自如申请免费空气质量检测。如存在房源空气质量超标问题，自如向用户提供三选一方案：1、无条件退租、换租；2、提供免费空气质量治理，经检验合格后再入住；3、90天品牌空气净化器无偿使用。
公告的推出并没有缓解舆论的口诛笔伐，在微博认证为“北京自如生活资产管理有限公司”的“自如客”下，大量网友陈述自己租住“甲醛房”的经历。
据了解，截至目前，针对甲醛问题，除自如外，蛋壳公寓、我爱我家相寓、YOU+公寓等长租公寓运营商并未对此作出说明。
“取得市场信任更重要”
“长租公寓要控制成本，五年之内要利润最大化，这样就很难做到达标，装修控制时间很短。”中原地产首席分析师张大伟认为，成本控制是造成长租公寓房屋内甲醛超标的主要原因之一。
张大伟告诉中国青年报·中青在线记者，长租公寓运营商不是房产的拥有者，考虑的是短期收益，在市场普遍签约3~5年合同的情况下，周转会很快。“即使材料符合国标，也需要时间去散，不可能装修完就入住。”他提到，有些长租公寓品牌商求高周转，甚至一边在装修房屋，一边就把房源挂出出租了，这样的房子肯定是有健康安全问题的。
问题是否如此严重，业内专家看法不一。针对租住“甲醛房”致死的质疑，经济学家邓浩志表示，长租公寓如果真存在甲醛超标问题，对租户身体造成了损伤，长租公寓运营商必须承担责任，“但这是不是生死责任得论证。”
邓浩志认为，甲醛的锅不应该全部砸到长租公寓头上，应该在行业的上游加强监管。“甲醛超标是施工管理的问题、材料质量的问题，这跟长租公寓市场的发展没有关系，在私人装修领域也是普遍存在的。”他表示，运营商们不会特意去挑甲醛超标的材料来装修房屋，要防止甲醛超标，应该在建筑装饰、家具等上游生产环节加强监管。
此前，自如的公告细数了过去7年对房源室内空气质量与环保品质的提升，并表示，2018年6月1日，“自如深呼吸”装修标准全国九城上线，实现了家具板材从国标 E1级升级为对标欧标的E0级板材，板材甲醛释放标准从小于1.5mg/L提升至小于0.5mg/L;升级墙漆与辅料标准，游离甲醛由国标0.1g/kg 升级至未检出。
中国建筑装饰协会住宅租赁产业分会秘书长杨春雨说，相比家装，租房装修的总体污染物差不多，核心区别是工艺和周期，公寓行业，工期短、通风不够是一个客观的问题。另一方面，公寓行业装修使用的材料，因为成本原因肯定比不上家装的产品，但也大都是符合国家标准的。
“现在国家有装修材料的相关标准，不符合标准的材料是不允许在市场上销售的，所以在市场上买的材料基本都是符合标准的。”国家室内车内环境及环保产品质检中心主任宋广生表示，目前，材料的安全性应该是有保障的，甲醛问题的产生与房间通风情况、房间大小和使用材料多少都有关系，“比如单个家具是符合标准的，但是在小范围内使用了好几样，就会产生叠加效应，甲醛也许就超标了。”
宋广生坦言，家装的标准、材料有害物质限量标准等各类标准都存在，但在具体执行时却缺少监督。长租公寓装修完如果没请第三方检测机构做检测，相关检测结果没向租客公开，就容易出现问题。
北京兰台律师事务所律师李雷勇接受媒体采访时也表示,目前房屋租赁行业没有规范的装修标准,更没有健康安全方面的评估限制。在没有约束的情况下,长租公寓运营商对于甲醛超标的问题并不是特别在意。
“甲醛风波值得长租公寓运营商警醒。”易居研究院智库中心研究总监严跃进对甲醛致死问题也存疑，但是他觉得，这的确给长租公寓运营商敲响了警钟，一味地扩张市场，忽视性价比、舒适度和安全问题，对产品本身来说会产生利空影响，也不利于长租公寓进一步发展。“现阶段，占领市场很重要，但取得市场信任更重要。”他说。
（原题为《甲醛影响租客对长租公寓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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