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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难求全 □丁淮飞

淮河晨刊 2018-02-01 11:29 大字

我们在用人时,常感叹人才太少。其实,真的没有人才吗?我们常说用人所长,可总是要求人才什么都懂,什么都会。其实这是在浪费人才。

齐国的孟尝君是战国四公子之首,名叫田文,他仗义疏财,有门客三千多人。其中不少人品行不是很端正。有的人还爱发牢骚。一个叫冯谖的人来投奔孟尝君。孟尝君看他一身破衣裳,脚穿草鞋,腰里系着一把剑,连剑鞘也没有,就问他:“先生找我有何见教?”冯谖说:“我穷得活不下去,到您这儿找口饭吃。”“你有什么本事呢?”“我什么本领也没有。”孟尝君笑了起来,说:“那你就先住下吧。”孟尝君手下的人看冯谖这么穷,又没本领,都看不起他,把他安排在下等房间里住,天天给他粗饭吃。没过几天,孟尝君问起:“那个冯谖在干什么?”回答:“他呀,天天弹那把剑,边弹还边唱;剑啊咱们回去吧,这儿吃饭没鱼虾。”孟尝君觉得这话传出去,自己没脸面,就让人把冯谖搬到中等房间里住,给他鱼虾吃。没过多少日子,冯谖又唱了:“剑啊咱们回去吧,这里出门没车马。”有人把这话报给了孟尝君,孟尝君吩咐再给他一套车马。谁知没过多久,有人又来反映说:冯谖仍旧天天在唱:“剑啊咱们回去吧,没钱不能养活家。”孟尝君于是派人经常给冯谖的老母亲送钱用。冯谖这才不弹不唱了。

过了一年光景,孟尝君想到在自己的封地薛城还放了一大笔高利贷,已经年把没收上利息来了,决定派人去收一下。有人推荐冯谖,说:“这家伙身材高大,又很会说话,别的本事没有,收债也许还行。”孟尝君就把冯谖找来,对他说:“我想请您替我收债,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冯谖很爽快答应:“行,我去。”临走的时候,他问孟尝君:“债收了以后,要买点什么回来吗?”孟尝君说:“你看我家缺什么就买什么吧。”

冯谖到了薛城,召集债户。冯谖同他们一一核对了债券,问明了情况。凡是当时能给利钱的,就收下他们的钱;一时没钱的,就约好归还的期限;穷得实在还不起的,就干脆把他们手中的债券收回,当着大家的面,一把火都给烧了。冯谖说:“孟尝君借钱给你们,本来他是不想收利钱的,可是他手下有一大帮门客要养活,所以叫我来收利钱。如今核对了债券,能付的都付清了,暂时没钱的都约定了归还的期限,请务必按期交付,实在付不起利钱的,孟尝君说,连本带息都奉送了。这都是孟尝君的恩典,大伙可别忘了啊!”一番话,说得大家欢呼起来,都万分感激孟尝君的恩德。

孟尝君听到冯谖烧债券的消息,不由得火冒三丈,立刻派人把冯谖叫回来,气呼呼地责备他。冯谖不慌不忙地回答说:“请您想一想,现在,付得起利息的,已经定好期限,到期准能交上。付不起的,就是再过十年八年,他还是付不起。逼急了,他索性跑到别的地方去了,那些债券还有什么用处呢?我把这些没用的债券烧了,使薛城百姓对您感恩戴德,到处颂扬您的美名,这不是大好的事情吗?我临走的时候,您嘱咐我拣您家缺少的东西带回来。我看您这儿金银财宝,山珍海味,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对穷人的情义。所以我就把情义给您买回来了。”孟尝君听了,只好说:“算了,算了,先生休息吧。”

又过了一年,有人在齐王面前诋毁孟尝君,齐王便罢掉了孟尝君的相位。孟尝君罢相后返回自己的封地,距离薛城尚有百里,百姓们早已扶老携幼,在路旁迎接孟尝君。孟尝君此时方知冯谖焚券买义收德的用意,感慨地对冯谖说:“先生说的情义,今日我才见到了!”

过了几年,孟尝君出使秦国。秦王将他留下,想让他当相国。孟尝君不敢得罪秦王,只好留下来。不久,大臣们劝秦王说:“留下孟尝君对秦国是不利的,他在齐国有封地,有家人,怎么会真心为秦国办事呢?”秦昭王觉得有理,便把孟尝君和他的手下人软禁起来,准备找个借口杀掉。

秦王有个最受宠爱的妃子,孟尝君派人去求她救助。妃子答应了,条件是拿齐国天下无双的狐白裘(用白色狐腋的皮毛做成的皮衣)做报酬。这可叫孟尝君为难了,因为刚到秦国,他便把这件狐白裘献给了秦王。就在这时候,有一个门客说:“我能把狐白裘找来!”说完就走了。

原来这个门客最善于钻狗洞偷东西。他借着月光,逃过巡逻人的眼睛,钻进贮藏室把狐裘偷出来。妃子见到狐白裘高兴极了,想方设法说服秦王放弃了杀孟尝君的念头,并准备过两天为他饯行,送他回齐国。

孟尝君可不敢再等,立即率领手下人连夜向东快奔。到了函谷关(秦国的东大门)正是半夜。按秦国法规,函谷关每天鸡叫才开门,半夜时候,鸡可怎么能叫呢?大家正犯愁时,只听见几声“喔,喔,喔”的雄鸡啼鸣。原来,孟尝君的一个门客会学鸡叫。守关的士兵以为天快亮了,起来打开关门,放他们出去。

天亮了,秦王得知孟尝君一行已经逃走,立刻派人追赶。追到函谷关,孟尝君已经出关多时了。

孟尝君用人的故事说明,什么样的人放在适合他的岗位上,都可能发挥大的作用,鸡鸣狗盗之士也救了孟尝君一命。当然,德行、能力、文章都好的人还是有的,可是纵观几千年历史,这样的人实在太少了,是难以求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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