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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走哥哥他信的人生路 英拉的幸与不幸

南宁晚报 2017-09-03 06:56 大字

他信与英拉在泰国依旧拥有为数众多的“粉丝”。图为一名支持者在泰国最高法院外手持二人画像

8月25日,全泰国的目光再次聚集在前总理英拉·西那瓦身上。人们都在等待,泰国最高法院就她执政期间在大米收购政策执行过程中涉嫌渎职和纵容贪污一案会作出怎样的判决。然而人们等到的不是最后的判决,而是对英拉的逮捕令。泰国最高法院宣布,英拉称自己因耳水不平衡造成头晕,希望延后宣判。法院认为英拉意欲“逃案”,因此对她发出逮捕令。

本案的宣判也被延至9月27日。而不少媒体更是纷纷报道,说其实英拉已经离开泰国,到了阿联酋迪拜。从担任总理,到接受审判,再到流亡海外,英拉似乎正在重复哥哥他信的人生。

1 表态

不后悔收购大米政策

今年7月,泰国最高法院宣布结束长达两年的听证期,决定于8月25日对英拉的大米收购案作出判决。8月1日在最高法院做结案陈词时,面对9位大法官,英拉抽泣着说:“作为一名出生在外府的普通女人,我了解农民的疾苦。要扶助农民,这就有了大米收购政策。当时农民收入增加,他们的子弟可以继续上学。我想我此生为了农民推出这一政策,是非常值得骄傲的事。”

“我没做错!”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的英拉坚定地说。

大米收购政策是英拉任总理期间推出的一项惠民政策。在2011年举行的泰国大选中,英拉领导代表平民阶层的为泰党赢得选举。竞选期间,英拉向选民承诺了一系列惠民政策,其中就包括上调大米收购价格。执政后,英拉兑现承诺,将大米收购价提高至每吨1.5万泰铢(约合455美元),比原来的收购价增加了大约50%。

泰国城乡差距很大,首都曼谷是一个国际化大都市,而作为粮食产地的北部和东北部则是大片农村,发展相对落后。英拉政府推出的大米收购政策使这些地区农民得到实惠,因此当地民众也成为英拉的主要支持者。但这项政策却遭到了当时的反对党民主党的强烈批评。民主党认为,大米收购政策在执行中充斥着腐败。

2 分析

是真情流露还是作秀

2013年下半年,泰国因特赦法案问题爆发政治危机,反对派组织大规模示威集会要求英拉下台。最终,泰国宪法法院于2014年5月以滥用职权、违反宪法为由解除了英拉的总理职务。

英拉去职后,因大米收购政策受到追究。2015年2月,泰国总检察长办公室正式向最高法院提起针对英拉的刑事诉讼,认为她在大米收购政策执行中违反刑法和反贪污法,造成粮食囤积与国家损失。长达两年的听证庭审就此拉开帷幕。

在这期间,英拉一直否认指控,坚称自己“是无辜的,会坚持到底”。同时,她仍经常走访泰国北部和东北部地区,并与支持者互动。2016年11月,为帮助受米价大跌影响的农民卖米,英拉自己出钱到泰国东北部收购大米,然后拿到曼谷街头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出售。她的支持者们纷纷抢购并高呼:“英拉,我们的真总理!”坐在皮卡车上卖米的英拉则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虽然不再担任总理,英拉在泰国民众,特别是在东北地区民众中仍有较大影响力。支持者甚至为她创作了歌曲《越拼越美丽》,用东北部地区独特的音乐旋律唱出他们对英拉的喜爱。当然,英拉的反对者也在社交媒体上讽刺她作秀。

3 励志

哥哥他信成泰国首富

在《越拼越美丽》中有一句歌词,“英拉,他信总理的妹妹,如同天地注定,她也要当总理”。正如这句歌词所说,英拉的从政与哥哥他信息息相关。

他信可以说是泰国政界最具争议的人物之一,深深影响着泰国最近十几年来的政局。

他信曾在演讲中说,少时家境一般,“乡村贫穷的苦楚,让我学会如何通过艰辛工作取得收获”,似要把自己塑造成白手起家的富豪。事实上,1949年他信出生时,西那瓦已是清迈数一数二的大家族,他信是地道的“富四代”。

泰国素来重官轻商,商业成功的西那瓦家族,视野未局限在自家产业,成员努力向军界、政界发展。作为长子的他信,最初的选择也并非从商。他先后就读军事专科预备学校和皇家警察学院,1973年以全班第一名获政府奖学金,赴美攻读犯罪学学位,获得刑事司法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

而他信家族的产业却在此时衰落。父亲受合伙人欺诈,以致他信在美读博期间到处兼职贴补家用。回曼谷后,他信和妻子决定重操家族旧业。1986年,泰国开放电信业给私人经营,西那瓦电脑公司成为最先取得营业执照的电信公司之一。1990年,公司上市,几乎垄断当时泰国电视卫星天线和移动电话行业。20世纪90年代中期,他信已拥有4家上市公司中超过50%的股份,媒体都称他为“电信大亨”。在此时,他信成为泰国首富,且是《财富》世界500位“大亨”中唯一的泰国人。

4 荣耀

首位连任的民选总理

商业成功的他信没忘记儿时志向,着手进军政界。1998年,他信联合22名商人和学者成立了泰爱泰党,不仅迎合了当时泰国商界对传统精英政治的失望之情,也抓住了农民的心。为争取农民的支持,他信多次到泰国乡村开展竞选活动,迅速受到农民欢迎。

从政后,他信在1994年到1995年期间担任川·立派内阁外交部长。很快到来的1997年金融危机,终结了40年的好光景,泰国经济一年缩水11%,许多公司倒闭,一些经过三四代人努力建立的大商业集团就此一蹶不振。但他信侥幸保存了实力:在泰国中央银行宣布泰铢改为浮动汇率前,他信就将手中外币债券换成泰铢,降低了企业损失。也曾有人质疑他信提前获知了央行消息,当时泰国财长与他信是旧相识,曾任他信的财务顾问和西那瓦公司总裁。

2001年,他信和泰爱泰党在大选中获得压倒性胜利,他信随后出任总理。上台后,他进行一系列改革,成功带领泰国走出金融危机。他信在位期间推出了一些照顾底层民众的政策,赢得了这部分人的支持。在2005年的大选中,他信连任成功,成为泰国自1932年实行君主立宪制以来第一位真正做满4年任期的民选总理,也是第一位成功连任的民选总理。

5 突变

顶峰后突遭政变流亡

2004年是他信执政成就的顶峰。这一年泰国经济增长超过6%,是1997年以来最高点。股票市场指数达到794,三倍于2001年。他信家族事业蒸蒸日上,他的个人财富估计达到50亿美元。面对来年大选,他信再次推进“平民主义”。他各地视察,在东北地区,他承诺政府要投资1000亿泰铢发起建设项目;在北部,他承诺了60亿泰铢的建设项目;在清迈,他称要在3年内消除城市的贫困……

然而这种“大好气象”突然生变。他信的大胆改革触及了曼谷上层精英。他信还试图以警察部队取代军队在泰国南部的势力,这引发泰国南部严重的动乱。这场动乱不仅导致近6000人丧生,更使军队对他信怀恨在心。政敌一直等待机会,给他信致命一击。

2006年1月,他信推动修改《泰国电信法》,将原有法律条文中外国法人可在泰国电信企业中占有股份的上限从30%提升至49%。而就在几天后,他信家族将名下企业、泰国最大综合电信运营商西那瓦集团48%的股份出售给新加坡淡马锡集团,交易额达738亿泰铢(约合22.2亿美元)。此事被反对派指责为滥用职权,并引发了持续的抗议示威。2006年9月,他信政府被军方政变推翻。2007年,泰国宪法法院判决泰爱泰党在大选中舞弊违宪,责令其解散。而他信本人则长期流亡海外。

6 英拉

受哥哥影响登上政坛

尽管他信已经不在泰国,但他的影子却时刻留在泰国政治中。他信突然出局,西那瓦家族受重创,但根基尚在。泰爱泰党虽遭解散,其代表的平民阶层仍然人群广大,只因事发仓促,没时间寻找像样人物团结民众。不过,他信“雪藏”了一张漂亮王牌:家中最小妹妹,小他18岁的英拉。

他信下台后3年里,西那瓦家族蓄积能量,让颂猜妻子、他信妹妹瑶瓦帕组建为泰党,并很快在议会中得到可观席位。颂猜还短时间登上总理宝座,因被指选举舞弊,仅3个月就下台。直到2011年5月,为泰党在国会提出不信任案,阿披实联合政府宣布解散下院重新大选时,英拉才被为泰党提名第一候选人,此前,她在党内无任何职务,“雪藏”效果尽显。

很多泰国选民发现,英拉太难以拒绝。美丽、知性又亲民,泰语柔软,英语流利。虽然从政前只有家族企业工作经历,但他信下台后,她领导家族地产企业沉着应对不利政治环境,用公司股票市值上涨101%的成绩回答外界所有质疑。英拉在竞选中表现十分积极,接连不断的拉票活动占满了她的日程。同年7月,为泰党赢得大选,英拉随后出任总理,成为泰国第一位女总理。这时距他信下台,整整5年。

7 宿命

没能逃脱相似的命运

相比他信的强势风格,英拉善于以柔软身段化解政敌攻讦,深通以柔克刚之道。她非常细心,且只说对手好话,这一招非常有效。在争取成为泰国首位女总理征程中,她利用女性禀赋,常微笑躬身,双手合十,向老妇或农民行泰国礼,这令选民更热情地支持她。

然而,作为他信势力的代表,成为总理的英拉没能逃脱与他信相似的命运。2013年11月,泰国国会下议院通过由为泰党提出的特赦法草案。这份法案使他信等政治案嫌疑人可以得到赦免,因此遭到在野党民主党和其他反他信力量的强烈反对。泰国政界的派系之争再次被点燃,时间仿佛又回到了2006年。最终,事情的结局也与2006年相似,军方发动政变推翻了为泰党政府,英拉被短暂羁押。

2016年7月,为了给他信庆祝生日,英拉专门录制了自己演唱的歌曲《你的歌》的视频发布在社交媒体上。英拉唱道:“因为你,我此生才能超越自己的梦想;因为你,我此生才在人生路上遇到光芒。”然而对哥哥的崇拜似乎也预示着与哥哥相似的命运。

8 未来

传奇家族将再创奇迹?

2011年,当英拉“突然”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并成为泰国总理时,海内外中文媒体一时间给出了五花八门的译名,比较通用的是“英拉”。但事实上,英拉的中文名叫丘英乐。她的哥哥他信也有中文名,叫丘达新。与一些外国政治人物为与中国加强联系取中文名不同,他信和英拉的家族本来就姓丘,祖籍在中国广东省梅州市。

大约在1860年,一位名叫丘春盛的中国人来到泰国,这就是英拉的曾祖父。丘春盛起初在曼谷做生意,后来又搬到泰国北部清迈府谋生。他娶了一名泰国女子,生了9个孩子,老大就是英拉的爷爷丘阿昌。

丘阿昌后来将在泰国登记的姓改成了西那瓦。有猜测认为,丘阿昌的儿子要当兵,必须把中国姓改为泰国姓,丘阿昌和妻子育有12个孩子,其中第四个孩子叻·西那瓦就是英拉的父亲。叻·西那瓦帮助丘家扩大了产业,后来还进入了政界。

叻·西那瓦有10个孩子,他信是老二,英拉排行最末。尽管已经是泰国丘家第四代,他信和英拉依然会到中国祭祖。早在2005年,时任总理的他信就曾带儿子到广东梅州寻根。2014年,英拉也带着儿子去梅州探亲祭祖。当年的丘春盛或许不曾想到,他的后代能当上泰国总理。随着泰国军政府许诺的2018年大选日益临近,这一家族是否还会有人站出来从政,人们拭目以待。

综合新华社、《中国青年报》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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