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之行》: 扁平时代的圆形作品

合肥晚报 2019-11-17 00:30 大字

大卫·里恩,1908年出生于英格兰,1928年开始从影,里恩以雄厚的美国资本为后盾,将影片拍得壮观宏伟。由此,他获得了第一个最佳导演奖。1962年,他再度拍出了历史巨片《阿拉伯的劳伦斯》,并获得了第二尊金像。从影四十多年,大卫·里恩只拍摄了16部影片,但获得奥斯卡提名竟达56次之多,共获得27项金奖,他本人七次得到最佳导演奖提名,两次获奖,被称为英国电影界的泰斗。

E·M·福斯特(1879—1970),英国著名小说家、散文家和批评家,著名的人道主义者,毕业于剑桥大学国王学院,后被母校聘为荣誉研究员。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天使不敢涉足的地方》(1905)、《最漫长的旅程》(1907)、《看得见风景的房间》(1908)、《霍华德庄园》(1910)、《莫瑞斯》(创作于1913—1914年,1971年作者逝世后出版)、《印度之行》(1924);两部短篇小说集《天国公共马车》(1911)和《永恒的瞬间》(1928),后合为《福斯特短篇小说集》(1947);以及广受好评的小说评论专著《小说面面观》(1927,原为在剑桥大学的系列演讲)。 福斯特作为小说家的力量主要体现在他将各种典型性格人格化的高超能力、他对于人性中卑鄙与高贵间激烈斗争的出色描绘、他所塑造的一系列令人难忘的“圆形人物”以及极具个人色彩的明晰风格。作为著名人道主义者的福斯特在作品中高举“理解”与“同情”的大旗,强调精神与物质之间、人与人乃至不同的民族之间“只有连起来”,人类才有希望。 福斯特的小说具有强烈的社会批判意义,饱含幽默和反讽,既有精巧严整的情节,又极富象征乃至哲理意味,将艺术性与可读性完美地融为一体。福斯特曾十三次被提名为诺贝尔文学奖候选人,并有五部小说作品被改编为电影;他不但被公认为二十世纪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同时又是拥有读者群的作家之一。

《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是二十世纪英国小说巨匠E·M·福斯特最重要的代表作之一,亦是他最为优美、清新的自由爱情篇章。一位出身英国书香之家的大家闺秀露西在佛罗伦萨旅行时,遇到英国青年乔治,乔治对她的倾慕令她禁不住心动,当露西和乔治在英国重逢后,露西的真情一发不可收,最后她冲破传统束缚,解除既定的婚约,选择了跟她相爱的乔治,有情人终成眷属。根据小说改编的影片也成为影史经典。

我是先看同名电影,后看小说《印度之行》的。

那是一个版权模糊的饕餮时代,但凡你能想到,还有你想不到的,都能在网上轻松搜到。如今,即便你花钱注册成了某某视频网站的会员,还会常常因为版权问题而另外缴费。虽然有些心痛,我还得咬咬牙说,嗯,这是一种进步!

《印度之行》,不虚此行!影片不但斩获了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第57届奥斯卡金像奖九项提名,并且捧回了最佳女配角和最佳配乐两个小金人。《印度之行》长时间定义了我对印度的想象,但当时我并不知道,这部影片的英国导演就是大名鼎鼎的大卫·里恩,《阿拉伯的劳伦斯》、《日瓦戈医生》和《桂河大桥》都是他的作品。

小说《印度之行》1924年面世,10年之后,奥威尔发表了《缅甸岁月》。

小说作者福斯特出生于伦敦的一位建筑师家庭,父亲早亡。有资料说他少年时就读肯特郡唐布利奇学校的不尽愉快的经历促成了他对英国中上层社会的反感,但这一带有精神分析色彩的说法似乎并没有奥威尔童年生活对其成年后锋锐峻崛的批判精神的影响那么确凿。

奥威尔在进入伊顿之前就读二流的私立寄宿学校圣·塞浦里安预备学校,寄宿学校带有许多极权主义社会的特点,鞭子教育、等级制、恃强凌弱、规范化、反智等等,几乎就是《1984》和《动物农庄》的精神前传。

奥威尔中学毕业后无法继续深造,走投无路才去缅甸当警察混碗饭吃,而福斯特则是依照“旅行阶级”的路数,游历世界。第二次访印,他担任印度贵族秘书兼侍从,更像是从帝国高层下放到帝国边疆挂职锻炼。

象征,反讽,是英国贵族文学的传统,奥威尔和福斯特都深得其精髓。相比一目了然充满寓意的《动物农庄》,《印度之行》的象征与反讽更加文雅和绅士一些。

1902年苏伊士运河开通,使得从英国到印度的时间大大缩短。惠特曼为此写了《向印度航行》的诗。诗中写道:“向印度航行啊!怎么,灵魂,你没有从一开始就看出上帝的目的!地球要有一个纵横交错的细网联结起来,各个种族和邻居要彼此通婚并在婚姻中繁殖,大洋要横渡,使远的变成近的,不同的国家要焊接在一起。”惠特曼的这首诗充满了巴比塔一般辉煌灿烂而又轻松浪漫的科技乐观主义情绪。而福斯特选用了“A PASSAGE To INDEA”来命名自己的小说,看似朴素写实,实则带有反讽的意味——苏伊士运河无法沟通和跨越东西方的深沟巨壑。

“一踏上威尼斯城的广场,那旖旎的美色就像一杯美酒直送到唇边,他简直是怀着一丝不忠之感一饮而尽。威尼斯的建筑就像克里特岛上的山脉以及埃及的田野,所处的位置全都恰到好处,样样各得其所,而在可怜的印度,每样东西却都放错了地方,扞格不入(《印度之行》第三十二章)。”

欧洲的一切看着都顺心顺眼,而东方的一切都不对劲儿。纵使有了便捷的交通,地域、种族、文化、习俗、信仰、阶层等等天堑鸿沟依然难以逾越。这一主题也贯穿于《最长的旅程》(1907)、《看得见风景的房间》(1908)和《霍华德别墅》(1910)等福斯特其他几部长篇小说中。其中,由《看得见风景的房间》改编的同名电影也颇值一观,尤其是前半部意大利部分,几乎可以视作文艺复兴简史的人文风光片。

《印度之行》的故事核心是马拉巴尔石窟探险。阿德拉小姐在进入一个山洞之后怀疑受到当地穆斯林朋友阿齐兹的攻击。阿齐兹因指控而受审。蒙冤受屈的阿齐兹受到来自同胞和英国人的厌恶,而阿德拉小姐因怀疑自己幻觉使然最后撤诉,同样受到来自两个阵营的敌视,探视未婚夫的目的也告破灭。

小说分为“清真寺”、“石窟”、“神庙”三部,第一部为造势,第三部可视为回响,结构清晰、对称、雄浑。第二部是故事核心与冲突高潮。

我读小说《印度之行》很迟,在猛刷了一堆奈保尔、菲利普罗斯、索尔贝娄作品之后。感觉如同旅行者从青藏高原返回内地,依旧有些不适应——类似从缺氧到醉氧。

奈保尔以大英帝国加勒比海的一个种植园殖民地的印度裔身份,去伦敦读书,然后壮游亚非拉,作品大开大合,波澜壮阔;索尔贝娄和菲利普罗斯作为一个美国知识分子犹太作家,展示了犹太人在美国蜕变焦灼的生存状态。这些作品风格浓烈、色彩斑斓,文本结构如同迷宫,时空跳荡,即便高度兴奋紧张,也难免晕头转向。

如果说这类作品对应于美术史上的现代主义,《印度之行》则属于印象画派之前的古典主义画风的高潮和尾声。

一方面,《印度之行》有一个依照时间顺序叙述的核心故事,这是传统小说的基本特征;另一方面,围绕这个核心,有太多的暗示、铺垫、渲染,就故事本身而言又显得过于铺陈了。

福斯特的《小说面面观》体现了敏锐的艺术自觉。其中,就评价人物形象塑造的立体感而发明的“扁平”与“圆形”概念并不难理解。

小说就是要讲个故事……我倒宁肯希望事实并非如此,宁肯是别的什么东西——节奏或是对真理的领悟,而不是这种低级/返祖的形式。

可见,故事,不是福斯特心甘情愿的目的,他所运用的叙述手段之丰富,有些已经接近现代主义文学的疆域了。他以高超的艺术水准将小说的文本结构与音乐节奏美发展到了一个近乎极致的高度。

福斯特的文化身份是单纯的,相对于作者本身就是历史文化冲突的产物与伤疤的索尔贝娄、奈保尔、菲利普罗斯们,福斯特可谓“扁平时代”的“扁平作者”;《印度之行》是经典的文学叙事“扁平时代”的“圆形作品”,但他笔下的“圆形人物”则不可避免地在现代文学审美视野下“扁平”化了。

凌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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