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想自杀的人 黄凌
2015年,瑞典电影《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让人们看到鳏居老硬汉的脆弱。同在这一年,《北上广不相信眼泪》的执行导演李晓因抑郁症自杀。
欧维教30岁的移民女邻居帕维娜开车时说:“你从伊朗一路来到这里,为了逃离战争或者其他的麻烦事,你学会了新的语言,受过好的教育,还找到工作,嫁给了一个失败者,这样你学起车来应该没问题。”理工男欧维看谁都是白痴,他坚强的从没被生活打败,却在被解雇后,想自杀追随死去的妻子。
中国学者把自杀分为情绪型和理智型,欧维属于后者。他不停被周围邻居、琐事打扰,一再推迟自杀进程,这样的自杀不是一时冲动,是反复衡量利弊后做的最好选择。
而人类更多的自杀行为受控于情绪。情绪是一种社会表达,对生存环境的客观生理反应。作为群体性动物,人类共生关系有很多不尽如人意之处。《优雅的刺猬》中,小女孩家境优越,只因为讨厌虚伪的成人世界,计划12岁生日那天自杀。《死亡诗社》里尼尔不想被父亲的愿望绑架人生,饮弹而亡。
自杀五次的太宰治在《晚年》里写道:“我本想这个冬日就死去的,可最近拿到一套鼠灰色细条纹的麻质和服,是适合夏天穿的和服,所以我还是先活到夏天。”拥有敏锐情感的人,在面对粗粝现实时,容易产生伤害感;一旦离开这个情境,又会心情愉悦,对人生拥有渴望。正是隐匿在消极状态里的希望,导致了反复无常的情绪波动,这才是造成抑郁症的罪魁祸首。
有人曾这样形容抑郁症:一种希望的丧失,动力的消退,仿佛行尸走肉;精神上每时每刻煎熬,在意识的黑洞里摸索徘徊;恢复的过程如同用火柴棒构建城堡,看起来高耸强大,却能瞬间崩塌。于是很多抑郁症患病,在多年不断加重的病况下,无奈选择死亡解脱。
《丈夫得了抑郁症》里,得了抑郁症的丈夫,面对压力无法排解,终日被不良情绪困扰,成为一只地铁丧尸。抑郁症患者大多自我意识强烈,缺乏变色龙因地制宜的能力,情绪始终处于最低谷。
《一只想自杀的羊》告诉我们,有些人用自己的方式难以生存,“我的国”一旦破产,不得不沦为别人生存方式里的被雇佣者,在“他的国”里赖以生存,能力有限的“羊”被劳动力解救了,只有当自身无能为力,他人又无法介入时,才是最致命的,无力活着只好选择体面的死。《自杀专卖店》表示很支持,贩卖提供一切自杀工具,无法对生而为人做选择,只能为但求一死得自在。《闻香识女人》里讨人嫌的老瞎子荣耀已逝,职业军人养成的口无遮拦,却成了生活上最大的绊脚石。此刻他是个边角废料,无法被人解读,自杀是他的逍遥丸。
社会学家认为,自杀不是简单的个人行为,是对正在解体的社会的反应。由于社会的动乱和衰退造成了社会文化的不稳定状态,破坏了对个体来说是非常重要的社会支持和交往,消弱了人们生存的能力、信心和意志。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作者林奕含,就因童年有被性侵经历,无法摆脱阴影,以及人群对她的二次伤害,两度考上大学,都因病休学,最终上吊自杀。《循环死亡》里人们像搁浅在沙滩的鲸鱼一样集体自杀,让人生无可恋的不良情绪随着新闻传播,使自杀具有“传染性”。《布达佩斯之恋》的片尾曲《忧郁的星期天》,就是拥有这种力量的暗黑音乐。有传统自杀行为的《楢山节考》,大概是这种传染性的加强版。
女性思维的崛起,让自杀不再困囿于传统意义上的生存困境,更是一种自我价值未达之境的无法妥协。《时时刻刻》里,三个不同年代的女性,精神内核相当一致,既渴求独立,又深陷精神孤独困境。令人绝望的是,即使到了没有男性也能繁衍子嗣的现代,女性意识仍只是男权社会的一件洗脑利器。这三个女人无法用得到男性之爱,实现自我价值,在没有对话的世界里变得歇斯底里。若丢弃女性精神独立所带来的思维困境,对男性之爱有依附要求的女性应该生活快乐轻松,然而,《安娜·卡列宁娜》《包法利夫人》《阮玲玉》这些被道德绑架,被人言围攻,被爱情追逐消耗的女人,在失去自我后,依然身心狼狈。
无论自杀者想用生命哀叹疾病、衰老、贫穷,还是用生命埋葬人性、伦理、道德,在尊重其选择的同时,若能遇上一个《樱桃的滋味》里的老人,递上一枚留恋人间的樱桃,也许结果会有所不同。毛毛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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