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赊帐5000万,只为实现拍电影的梦想

2019-01-18 16:03 大字

看死君:2019年,你最期待的电影有哪些?想必,很多影迷的年度期待榜单上都会有这部电影,来自是枝裕和导演的新片《真相》。这是他从影以来执导的第一部非日语片,每一位主演都是响当当的顶级演技派,伊桑·霍克、朱丽叶·比诺什、凯瑟琳·德纳芙等等。我们暂且期待这部新作能入围新一届戛纳电影节吧。(文末福利)

这些年,熟知是枝裕和的影迷越来越多,无论他的电影还是他的书,都在中国收获了一大批影迷和读者;而我们今天要推荐给大家的,便是新经典近期出炉的是枝裕和随笔集《拍电影时我在想的事》。

作者| 刘恩凡

公号| 看电影看到死

作为亚洲艺术电影的领军人物,从2004年执导的第一部作品至今,是枝裕和拍摄的电影,在中国堪称评分标准最严苛的豆瓣网上,有九部获得8分以上。

2018年,他的最新作品《小偷家族》,一举摘得第71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棕榈奖,而这部电影在中国的票房纪录逼近1亿,刷新日本电影在华票房纪录。国内上一次引进的金棕榈奖作品,还是14年前极负盛名的《钢琴家》。

放眼当下亚洲电影圈,如此高产却又保持着如此高水准的电影导演,很难找出第二人。去年九月,第66届圣塞巴斯蒂安国际电影节则授予了是枝裕和终身成就奖。

这样的是枝裕和,在拍电影时思考着什么?又如何看待自己的人生之路呢?回顾30余年的创作生涯,是枝裕和用整整8年时间,写下首部自传性随笔集《拍电影时我在想的事》。透过这本书,我们清晰地看到——

这个行走在时间之后、姿态不疾不徐的世界级导演,从赊账拍片到斩获世界各大电影节奖项的励志旅程。

赊账5000万,完成电影长片处女作

很少有人知道,是枝裕和的处女作《幻之光》,是一部靠赊账艰难完成、险些扑街的作品。

接手这个项目那一年,他32岁。信心满满地和编剧一起完成剧本改编工作后,呈给一位制片人朋友,朋友倒吸一口冷气:“这样制作费用需要三亿日元,行不通啊!”

此时完全不知道一个剧本需要拍多少组镜头、拍摄外景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经费的是枝裕和,非常震惊。他回去修改剧本,删掉费钱的情节,总算把预算费用控制在了一亿日元以内。

然而,完成好剧本、控制好预算的《幻之光》,却迟迟没能开拍——资金不到位,演员决定辞演。好不容易从TV MAN UNION靠“刷脸”筹集到了5000万资金后,剩下的5000万完全没有着落了。

是枝裕和说,“现在或许难以想象,在影院和发行方都未确定的情况下,我就草草地开机了。因为当时我们都深信‘只要看到完成的作品,大家肯定会竞相购买’。”

怀着这样的自信,“无名新人导演”,启用了“无名新人演员”,拍出了一部“讲述关于死亡的灰暗故事”。——无论怎么看,这都不是一部企图赢得票房的作品。

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的是枝裕和

信心满满地举办了试映会之后,没有一家发行方愿意投资。是枝裕和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峻,开始有些焦虑。但最终,他们等来了奇迹——新人女演员被TBS的制片人提拔出演新剧;东京剧场的制片人看好这部作品,愿意择期上映;威尼斯电影节竞赛单元的入围通知函漂洋而至。

所有人喜极而泣!“三十二岁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纪,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如果第一部电影有任何闪失,那第二部就毫无可能了。”然而,另一方面,支撑是枝裕和“不崩心态”的,是一股毫无根据的自信——这不过是循着自己的既定路线走,本来就会到达这个高度。

母亲离世前,最担心的是“一事无成”的儿子

众所周知,在成为电影导演之前,是枝裕和是一位纪录片导演。在电视业福利衰退、整体面临变革的时代,他谈不上是一位成功的纪录片导演——虽然不乏独立思想、人文光怀的佳作,但收视率时常不可观,企划案时常被否,他也时常在对抗式地选择待业。甚至为了逃避现实,从东京远赴长野县的伊那小学,拍摄孩子们单纯的校园生活。

是枝裕和与伊那小学的孩子们

在这所小学任教的百濑老师对他说:“你应该到东京寻找你想拍的东西。”“在东京,我该面对的孩子究竟是谁呢?”是枝裕和一直没有忘记这个问题。

漫长的13年后,他以《无人知晓》交出答案。正是这部电影,使年仅14岁的柳乐优弥成为戛纳史上最年轻影帝。

对是枝裕和这般步伐从一开始就很坚定的人来说,人生其实只有慢步前行的时刻,没有停滞倒退的时刻。但是枝裕和的母亲显然并不这么想。

转型成为电影导演,《幻之光》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但并没有迅速打开他的未来。

所幸《下一站,天国》上映后获得了不错的评价,他的名字也开始被观众熟知,但母亲依然在为他的生计担忧。

两岁的是枝裕和与母亲

2004年制作《花之武者》期间,母亲生病住进了医院,是枝裕和只能利用拍摄和剪辑的间隙去医院看她。

在母亲看来,能担任《彻子的小屋》的嘉宾和《红白歌会》的评委是很风光的事情,但凡有导演参加《彻子的小屋》,她总会录下来寄给他,并附上一句:“你什么时候能上这个节目就好了。”

是枝裕和与柳乐优弥

因《无人知晓》成为戛纳影帝的柳乐优弥受邀参加《彻子的小屋》时,身为伯乐的是枝裕和也陪同入镜了。节目结束后,是枝裕和来到病房,俯在母亲的耳边说:“我上《彻子的小屋》了。”

遗憾的是,病入膏肓的母亲,不知是否听到了这句话。

2005年,《花之武者》即将上映时,还没来得及见证儿子“成功”登上《彻子的小屋》的母亲病故了。这对是枝裕和来说无疑是个巨大的打击。“我本该再为她做点什么。至少该让她看完《无人知晓》,或许会走得安心一点。”

怀着悔恨,是枝裕和酝酿出了《步履不停》的主题——“人生总是有点来不及”。他把这句话写在笔记本的第一页,开始创作剧本。

收获口碑的《步履不停》,却让他生出放弃的念头

2008年,《步履不停》上映。“思考如何接受母亲去世的事实时,我选择了将它拍成电影。最重要的是,不该被失去母亲的悲伤情绪牵着走。拍摄的时候,我一直带着要拍摄一部愉快的、不悲伤的电影的意识,自认应该拍出一部没有泪水的家庭电影。”

有人说,“日本的家庭电影已经是世界巅峰了,而《步履不停》是巅峰中的佳作。”这部作品为他赢得了亚洲电影大奖最佳导演,也收获了一众影迷和国际口碑。

然而,鲜花和掌声的另一面,是苦涩难言的现实——国内票房惨淡,观影人次只有15万,甚至收不回制作成本,发行公司为此面临破产。

接下来开拍的《空气人偶》即将杀青时,在经济和精神两方面给予是枝裕和极大支持的制作人安田匡裕去世。这令他彻底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一直以来作为作家撰写原创剧本,应该给周围的人添了很多麻烦”,“用别人的资金拍摄,要是没有商业价值,大家都不会幸福”。

为了停下脚步摸索今后的方向,2010年年初,是枝裕和宣布“暂时告别电影”。成长是在无限接近绝望的感受中产生的,大概这才是人生的奇迹。

就在此时,他接到了拍摄以九州新干线为主题的电影的邀请。深思熟虑后,他决定放下“作家”的尊严和坚持,坦然直面自己的“电视人基因”,接受命题式的创作,像“职人”一样打磨作品。拥抱陌生的人与事,反而,思想上更通透,视野也更开阔。最终完成的作品,就是《奇迹》。

循着这条“职人之路”,他又相继拍摄了把福山雅治拉下偶像神坛、一点点获得父性光环的《如父如子》,让四姐妹各自的生命力闪闪发光的《海街日记》。这三部作品,终于如愿摘掉了是枝裕和“票房毒药”的帽子,正式开启了票房口碑双丰收的模式。

回归自我的电影世界,找到精神的故乡

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担心,是枝裕和会不会就此走上一条熟能生巧、不断复制自我的职人道路时,是枝裕和又回归到“作家”的身份,创作了新的电影《比海更深》。

在这部作品中,他倾注了自己对“家庭剧”所有的思考,也是对自我身份的思考——不是源自这二十年来执导电影的经历,而是出于对孩提时喜爱的电视剧的偏爱和尊敬。这是他基因中个人色彩最浓厚的部分,也是他想通过影像传播的深深的爱意。

他说,“现在的我,想好好讲述自己的生活是建立在哪些东西之上的,不再追逐时代和人的变化,而是从自己微小的生活中编织故事。”怀着这样的愿景,和对自我世界的清晰确认,2018年,是枝裕和编剧并执导了《小偷家族》。

这大约是是枝裕和人生中最闪闪发光的时刻,站上金棕榈奖颁奖台、接过沉甸甸的奖杯时,天堂的母亲,遥遥注视儿子,应该终于流露出欣慰的笑容了吧?而让人遗憾的是,树木希林却因病去世了;有人说,对是枝裕和导演而言,就像再次失去了母亲。

所幸,行走在时间之后的是枝裕和,一直步履不停的是枝裕和,终于走向了属于自己的黄金时代。

在《拍电影时我在想的事》的后记中,他坦言:“我没有凭借个人的力量改写历史的自负。意外的是,自己也成了至今已有120个年头的电影历史这条锁链上的一环。当我真正看清这一点,我仿佛发现了全新的故乡,被一股不可思议的安心感包围。”

他说,“我从来不喜欢谈论自己作品,而且也不擅长,一直以来尽量避免这一点,但是受人邀请,一不小心就真的出版了这本书……如果这本书能够将我感受到的敬畏和憧憬传达给读者,哪怕只有一点点,那它就不是没有意义的。”

是枝裕和导演,谢谢您如此谦虚坦诚,如此自信坚韧。那些对生命怀有的敬畏,那些对善意的憧憬,那些温柔有力的爱的表达,我们,全都,感受到了。

新闻推荐

华纳兄弟成“六大”内地票房之首,新京报专访华纳兄弟中国区总裁赵方解读市场动向 全年600亿,华纳贡献十分之一

《海王》《头号玩家》《白蛇:缘起》赵方华纳兄弟中国区总裁2018年的电影市场经历了曲折又充满希望的一年。从全球市场...

 
相关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