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青年导演把作品带向市场要过几道关？
作者/付于洋
“在行业里投资气氛不怎么好的时候，培养下一波创作人太重要了。”导演陈嘉上说。
今年两会，有导演呼吁：“现在中国电影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年轻导演扶植好。”
没办法，现在行业里的普遍情况是，有名气的导演是资本追逐的对象，档期排到了四五年后，新生代导演不够成熟，拿出来的作品还谈不上精品，整体内容水平有待提升。
一边是市场在呼唤好作品，另一边是青年导演们也在寻求好机会。
对于起步阶段的青年导演来说，把作品带到观众面前的过程往往道阻且长。
青年导演马应寿，为了创作一个故事，将近4年时间几乎没有任何收入。4年里，他为IP从小说、网剧、漫画、到电影打造了完备的故事体系，写下将近10万字的IP创意，再自己去联系多家资方筹集资金……
“面包和梦想，我们该怎么选择？”企鹅影视青梦导演扶持计划名单发布会上，他问出了很多青年导演的心声。
经过长达半年的选拔后，有13个项目从829个项目中脱颖而出，入选2018年青梦导演扶持计划的名单，这些青年导演将跟企鹅影视合作10部网络电影和3部院线电影。
对青年导演们来说，这是他们梦想的新起点。
怎么起步？接触用户是一个好的进入门槛
近10年来，国内涌现了近30个青年导演扶持计划，发起方有民营企业、影展、国家机关、个人基金等，扶持形式也多种多样。
青梦计划有什么不同？
企鹅影视副总裁常斌告诉娱乐资本论，因为背靠腾讯视频平台，“青梦计划需要做精准扶持的工作，让青年导演迅速了解平台关注点和痛点，找一条快速路径，让青年导演作品直接面对最广大的用户。“
企鹅影视副总裁常斌
连续举办三届，青梦计划的项目在整体方向上要求导演主动关注用户和平台需求，题材跨度大，还要兼顾艺术跟商业之间的平衡。也得有一部分是实验和创新性的作品，《洞》讲了中国传统文化“墨家”的故事，《雨天的日子》听上去很文艺，实际上是关于亲情的陪伴。
另一方面看，网络平台对于起步阶段的青年导演来说，也是很好的进入门槛。
陈嘉上就认为，网大不像院线电影，要依赖影院排片的支持，网大是青年创作人最容易跟观众建立关系，收到反馈的地方。
“很多科班出身的导演，可能刚开始觉得拍网大有点low，但我一直赞成他们拍网大。”评审白一骢也表示。拍网大试错成本非常低，可以多拍网大，青年导演练好了再选择自己想做的东西。
常斌则从平台方面分析，现在网络电影市场还是群雄逐鹿的蓝海阶段，远远没有到行业天花板。
前些年，制作网大的公司都比较小，作品普遍不太成熟，行业竞争不充分。去年开始，传统影视公司逐步进入网大的市场，带动了整个内容升级，今年，网大的整体质量进步非常大，但就算如此，依然跟平台需求相差甚远。
此前一部网大只需要讲好一个60分钟的故事，而现在观众越发要求精品化的内容，不仅要看好故事，还要好的表演，甚至要求更高的社会话题的主题。
“80%以上的网大都没有兼具上面这些因素，行业提升的空间非常大。”常斌说，正因为如此，企鹅影视会为网络电影投入更多的资源，挖掘更多的优质人才，来打造精品化作品。
青梦计划每年都在升级，2018年开创了院线电影和网络电影共同扶持的双通道扶持，网络电影制作费用提高到400万每部，扶持作品数量也由去年的5部提高到今年10部。
如何避雷？“过来人”领路
青年导演普遍存在的问题是，注重选题和精彩的视觉呈现，但在故事和剧本层面有太多遗憾和缺失。
白一骢就直言，很多青年导演在做原创项目的时候，都在追求表达独立、个人风格，往往会出现内容和形式上永远无法更深嫁接的过程，青年导演应该更关注内容本身，在追求风格的同时，更好地让风格和内容衔接在一起。
知名编剧、导演、制片人-白一骢
“我大学刚刚毕业的时候，跟同学做了一个小片参加国际电影节，当时《暴雨将至》这类结构风格明显的片子特别受欢迎，电影节几乎所有的片子都在讲结构，恰恰因为我们不会做这个东西，做了一个特别简单的叙事内容，就在里面拿到一个不错的名次。”
还有一个问题在于，青年导演拿到了一部分资金、资源支持后，在整体执行落地上，剧本开发、拍摄、后期制作剪辑等过程，因为经验、能力不足，会走一些弯路。
而一个大学刚刚毕业，或者30岁初头的导演找主创团队的时候，很有可能找他的同龄人，比如同学，大家一样有激情，但是存在同样的问题，经验不足，能力相差不远，最终的成功概率并不高。
今年青梦计划的一大升级在于为每个项目设立了经验丰富的业内人士担任监制，其中不乏张家振、田壮壮等行业前辈，还有陈嘉上、高群书、白一骢等中坚力量。
而监制们也都是实打实全程参与项目，从剧本孵化到后期制作，嫁接资源，用“过来人”的经验帮助青年导演少走弯路。
知名导演、编剧、监制陈嘉上
陈嘉上是武侠片《秋寒江南》的监制，他表示这次要带着青年导演罗仪威探索武侠片的新品种，“把我所有的都传给他”，怎么构思，怎么面对剧本，怎么解决在预算不够的时候解决问题，从各方面带着他。
网剧一哥白一骢监制了两个项目，肖翕匀的《见习排爆手》和张大尉的《银花公 》，“我对这两个项目都挺冲动的，第一个是他报了一个很低的预算，我想看怎么完成，第二个是叙事方式非常有趣。”
他开玩笑说，我没有很多成功的经验，但是我有很多失败的经验，可以教给他们，让青年导演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青年导演张影的《计划外男友》是今年青梦计划的三部院线电影项目之一，由有30多年从业经验，制作过《谍中谍2》、《赤壁》、《侠盗联盟》等影片的张家振担任影片监制。今年，《超时空同居》、《我不是药神》等票房佳作都出自青年导演+知名监制的组合，本届青梦计划推出院线项目，也是在院线电影这一趋势下的新尝试。
内容还是商业？平台政策鼎助
“青年导演担心资金不到位，资源不给力，担心找不到合作对象不靠谱，担心自己青春被耽误。出品方担心青年导演不靠谱，担心拖期，担心超预算，担心拍出的东西不落地。”常斌谈到他的观察时说。
这直指青年导演常常要面对的商业和内容的撕扯问题。
9月25日，腾讯视频公布了网络电影全新的分账方案，两个突破点在于，新的成片合作，所有影片不论级别，合作方的分成比例最高可达到100%，平台不再设置分账比例，影片的最终收益只与播出效果有关。参投合作项目’保障合作方优先回本\’，并且合作方回本后，可以继续按照投资比例与平台方进行分成。
“这也是我们希望片方在和青年导演合作的时候，减小商业压力，更专注于作品本身。创作上面对太大压力对一个青年导演的成长不是特别有利，我们希望给他们环境相对宽松一点。”
新的分账模式也旨在鼓励更多的精品内容，满足网络电影的高速发展。
现在，院线电影的头部效应显现，今年暑期档有128部影片上映，前5部影片就占了总体票房的近58%，1000万成本的小投资很难拿到院线排片，大量底部电影没有机会跟观众见面，难以回收成本。
但是1000万放到网大领域，就是头部投资，在视频平台获得的资源倾斜完全不同，今年已经出现了不少分账票房千万以上的网络电影，从单张票的贡献度来讲，折合成院线，收益非常大。回本盈利的概率上，网络电影已经远远高于院线电影。
常斌判断，未来院线电影整体产量可能有所下降，一部分院线电影会流向网络电影。
网络电影市场现在还是一片蓝海，远远没有到达天花板，对于不少青年导演来说，是一片可以长期施展的天地。
而企鹅影视跟青年导演的合作也会是长期的，有一套全周期培养体系，很多青年导演的第一部作品往往是实验之作，到第二、三部作品会慢慢开始寻找自我道路。
“青梦计划不是纯公益性的，我们还是希望这些导演，通过第一部作品能够发现自己的问题，通过实践提升经验，也知道用户到底需要看什么，迅速成长起来，我们期待跟他们后续长期的合作。”
说到底，千里马的养成非一日之功，青年导演扶持计划的核心是为行业输出更优质的内容，传达到用户终端，带动影视产业的正向发展。这一点上，扶持方和青年导演们都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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