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蚁人2》也就只剩“变大变小”的戏码好看了
《蚁人2:黄蜂女现身》(以下简称《蚁人2》)的海报上打出了“不以大小论英雄”的宣传语,看过电影的观众自然会联想到影片中某个略“污”的桥段。不过,对于8月底的院线电影市场而言,《蚁人2》绝不是可以一脚踩死的小小蚂蚁,而是另一只来势汹汹的“巨齿鲨”:影片在国内上映一周累计票房已超过6.3亿元(据猫眼票房数据),打破2015年上映的首部《蚁人》的票房纪录6.71亿元也是板上钉钉。
如果以票房成败论英雄,《蚁人2》无疑是成功的;但作为一部最多算是不过不失的续集电影,《蚁人2》还是让人小有失望:缺乏突破性的剧作结构,让《蚁人2》的整体观感和影片里斯考特·朗(保罗·路德饰演)所穿的那套性能不稳定的战衣一样,时好时坏,起伏不定,也就只能玩玩“变大变小”的戏码,逗来观众短暂一乐。
《蚁人2》海报
与《蚁人》一样,《蚁人2》的叙事核心仍然是家庭关系。《蚁人》里斯考特·朗与女儿的父女戏,构成有力的情节推动因素。影片也成功地依靠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角色,制造出不少笑料和泪点。到了《蚁人2》里,斯考特·朗与女儿的关系业已稳定,成为退居次席的支线边角情节,让位给二代黄蜂女霍普·凡·戴恩(伊万杰琳·莉莉饰演)与母亲、初代黄蜂女珍妮特·范·戴因(米歇尔·菲佛饰演)的母女戏。
但直至影片结尾高潮处才真正现身的珍妮特·范·戴因,姗姗来迟,虽然构成了《蚁人2》主线剧情的第一推动力,大半时间都仅仅充任类似于寻宝类冒险片里“宝藏”标的物的作用,难以与观众建立起深厚的情感连接。跟《星际穿越》里墨菲的“找爸爸”相比,霍普的“找妈妈”,显得疏离和生分,其心理上的迫切程度,还不如乃父、初代蚁人汉克·皮姆(迈克尔·道格拉斯饰演)的“找老伴”来得情深意切。
《蚁人2》的轻喜剧调性,束缚了影片在刻画人物复杂性格面向上可以有的深度和力度。没能在“漫威宇宙”里获得单部影片主角地位的汉克·皮姆,在《蚁人2》里被进一步弱化和标签化。影片讨巧地将汉克·皮姆性格里桀骜和独断专行的成分,偷换成老年人的固执己见,甚至让观众觉得人物有那么几分“老顽童”和“老古董”的迂腐可爱,是编剧畏难求易的偷懒写法。毕竟,塑造一个性格有严重缺陷的人物,还要让观众不望而生厌,难度不小。“钢铁侠”托尼·史塔克这样的“霸道总裁”型角色,也是凭借演员用个人魅力加持,又依靠漫威若干部影片大量情节的铺垫,才得到观众认可。《蚁人2》是程式化的类型片,精力都用在制造视觉奇观上了,缺乏对人物精雕细琢的耐心。
迈克尔·道格拉斯饰演汉克·皮姆
对普通人家长里短生活状态的诙谐化和调侃式呈现,原本是《蚁人》有别于漫威其他超级英雄电影最显著的长处,在《蚁人2》里也同样让步于围绕着“找妈妈”而展开的冒险剧情。《蚁人》有不少镜头和情节留给斯考特·朗的前妻,以及前妻的现任。斯考特·朗与前妻健康开朗的“分手后亦是朋友”的相处模式,是同类型商业片里罕见的“清流”。
观众往往更容易对大起大落的极端化情感模式留下深刻印象,或者对破镜重圆式的结局存有执念。《蝙蝠侠:黑暗骑士》里布鲁斯·韦恩的前女友瑞秋遇人不淑还不够,必须横死,以方便腾出位置安排新的情感对象。《2012》为了让与斯考特·朗一样窝囊的男主角获得和前妻鸳梦重温的机会,让男主角“金手指开挂”还不够,更生硬安排前妻的现任领便当。《蚁人》里的重组家庭,其实才是现实生活里应有的常态。只是《蚁人》结尾被化解掉的子女抚养危机,在《蚁人2》里不再构成戏剧冲突,编剧用斯考特·朗与亚裔探长吉米·吴的“猫鼠游戏”,作为替代斯考特·朗和前妻现任“吃醋”的桥段,“笑果”降低不少。
兰道尔·朴饰演的吴探长,是插科打诨的类型化配角
新角色的引入,以牺牲掉前部中出彩配角的戏份为代价,得不偿失。《蚁人》里大受好评的话痨小哥路易斯(迈克尔·佩纳饰演),镜头数和台词量在《蚁人2》里缩水严重,连珠炮般的对口型表演只剩极短的一小段,实在是看不过瘾。
迈克尔·佩纳饰演话痨路易斯
《蚁人》对超级英雄“去英雄化”,本是最为人称道的“反类型化”叙事策略,《蚁人2》里延续了这一思路,但连带着让反派成为虚张声势的“战五渣”,降低了影片情节上的紧张刺激程度。故布疑云的“双反派”设计,反倒让情节失焦,叙事略显散乱。
汉娜·乔恩-卡门饰演“反派”幽灵
“奇观”电影层出不穷,观众的胃口也越来越大。《蚁人2》暴露出“奇观”电影的视效创意隐然有枯竭危机的趋势。《蚁人》在微观世界上的视效想象力,没能在《蚁人2》翻新出大的花样。最精彩的一场厨房打斗戏,元素应用也不够充分多样,主要在厨具上面做文章。如果把场景换为中餐厅,或许还可以多些五颜六色的食材作为道具,只是又与反派角色的富豪身份不相称。
《蚁人2》剧照
电影用不受控的变大变小桥段制造笑点,不过是拾前人牙慧。观众可以在桥段里看出《格列佛游记》、《爱丽丝梦游仙境》、乃至《哆啦A梦》里的“放大缩小灯”和《七龙珠》里的万能胶囊等诸多相近创意的影子。倒是让九曲花街、渔人码头、泛美金字塔、科伊特塔等入镜,为湾区打得一手旅游好广告。
《蚁人2》剧照
对于老电影爱好者而言,影片找来当年的“猫女”米歇尔·菲佛饰演初代黄蜂女珍妮特·范·戴因,大概比看影片里的打斗戏更激动人心。《蚁人2》没有将汉克·皮姆和珍妮特·范·戴因的重逢处理成杨过十六年后再遇小龙女,降低煽情程度,倒更有老年夫妻相濡以沫的温馨家常氛围,让影片以相对冲和的情感氛围收尾。
米歇尔·菲佛饰演初代黄蜂女珍妮特·范·戴因
《蚁人2》放在煌煌几十部漫威电影里,谈不上有多么出挑,甚至显得有些不痛不痒和乏味无聊。影片虽然找来物理学家帮忙把关,在量子空间等科学概念的阐释上,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倒是电影里出现的“神奇动物”水熊虫,生物爱好者不妨去科普文里了解一下,get一点冷门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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