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教育:让孩子明白生命存在的意义
□玛格
台湾教育学博士张淑美说:“儿童在4岁左右就会产生死亡的概念,如果无法得到父母或老师的正确引导,很容易对死亡产生错误认知,进而产生负面情绪,影响一生。”
中国人总是忌讳提到死亡二字,而近期一部大火的3D动画片,由美国皮克斯动画工作室制作的《寻梦环游记》,却很好地诠释了死亡教育的意义。
电影的表层是一个寻梦故事。米格是墨西哥一个普通的男孩,出身于一个鞋匠世家,却被歌神鼓舞立志要从事音乐,结果遭到全家人的强烈反对。原来,当年曾曾祖父为了追求音乐梦想,抛妻弃女,曾曾祖母以一人之力养育孩子,开创了鞋匠事业。自那以后,音乐就成了家族禁忌。
米格显然要反抗。他是无数年轻人的缩影,有大把热情和大把干劲,当然要轰轰烈烈地做自己。在寻梦之路上设置成阻碍的家人,简直就是经典的反派。他们禁止米格与音乐家接触,毁掉他心爱的吉他,强行设计他的鞋匠生涯。他们就像威逼孩子考公务员的家长,看起来是那么专制、愚昧,不值得陪伴。米格要冲破他们,推翻他们,离开他们。
故事就是在这里发生了急转弯——因为一场意外,米格闯入了亡灵的世界。随后,寻梦的表层被剥开,亲情的重要性逐渐显露。
为了回到尘世,少年需要得到故去家人的祝福仪式。这场仪式,在电影中出现了3次,每次都意味着一层情感的转变。第一次,家人祝福的条件是禁止米格碰音乐；第二次不再提及音乐,而是改成了不许忘记我们；第三次则是无条件的祝福。
米格的反应,也从一开始的强烈抗拒,转变为深深的理解和感动。他意识到,梦想与亲情之间,不一定是非此即彼的关系。追梦重要,家人同样重要。没有家人祝福的梦想是有遗憾的。由此可以看出,故事呈现了双向的成长过程,原本对立的双方学会了换位思考。做长辈的不再施展控制欲,开始尊重年轻人的自由意志；做晚辈的发现亲情不是锁链,而是无比珍贵的联结。
借由这份联结,电影的第三层主题开始凸显:生死。
电影中,墨西哥人的生死观念引人赞叹。墨西哥人有一句谚语:死者在棺,生者狂欢。他们对生死的态度是无所畏惧,是豁达坦然,他们的亡灵节蕴藏着狂欢节一般的绚烂生机。庆祝亡灵节时,他们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而不是像东方人那样,对死亡讳莫如深。
同样,与我们想象中恐怖的阴间不同,片中的死亡之域热闹非凡。亡灵们过着与尘世相像的生活,享受现代设施,有贫富差距,会思念另一个世界的家人。他们会载歌载舞,也会酗酒和生病。
是的,他们也有可能日渐虚弱。因为,如果一个亡灵不再被尘世中的人挂念,就会迎来第二次死亡,真正灰飞烟灭的死亡。这个设定堪称本片亮点,它提供了“生”的另一种定义,即:肉身的腐朽不能宣告一个人的逝去,被遗忘才是。
我们被人牵挂,灵魂得以长存。同样,当我们铭记着逝去的亲友,他们就不会真正消失。人与人之间的联结,丰富了生命的意义。哪怕是主张“我希望我的死亡是彻底的”的博尔赫斯也认为,“不朽存在于别人的记忆中,存在于我们留下的作品中”。
最后,米格并没有像选秀广告上说的,借由音乐登上人生巅峰。动画片避开了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幻,而是让米格拥有了平凡人的幸福。他终于骄傲地弹起吉他,为家人们歌唱。此时的他,有梦想,有家人,还有亲手创造这一切的幸福感。
这部电影会让人思念故去的亲人,思考生命的意义与价值。而这部绚丽多彩的动画片,提供了一种见解:生命的意义,在于人与人之间的相互照亮。
死亡是悲伤的,但它并不可怕,最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记得他们,并且连带着死去的人对生命的不舍与敬畏,活出了更多的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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