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护那份珍贵的天真和温柔
□新时报记者 钱欢青
寒假到来,“神兽”出笼,十岁的孩子已经学会呼朋唤友,互相约着到小区里“探险”。小区里有一个洞,孩子们把它叫作“秘密基地”,你拿着“冲锋枪”,我拿着“手枪”,石块当作“手榴弹”,敌方、我方迅速组队,“激战”马上展开,一天下来,浑身上下已看不到不沾土的地方。
不知道战争,是不是孩子的天性。这几天找出来一部塔科夫斯基的经典影片《伊万的童年》,深受震撼。1962年拍摄的影片,在它诞生之后近60年,依然闪闪发光。一个处在真实战争中的童年,一个穿梭在乌克兰前线充当侦察兵的小孩。伊万只有12岁,在战争刚刚开始时,他的父母和妹妹就死于德军的袭击,只有伊万侥幸从集中营逃脱。内心深受重创的伊万,背负着复仇的使命,拒绝了前线军官的呵护,也拒绝去后方的军事学校读书。在完成一次深入德军领地的侦察行动后,伊万再一次渡过第聂伯河,独自一人向着德军前线行进。谁也不知道伊万前路如何,但镜头随之快速切换,赢得胜利的苏联红军攻克了柏林,占领了国会大厦,画面上还出现了被父亲戈培尔毒杀的孩子的尸体。这时,苏联士兵翻出了被盖世太保执行死刑的人员名单,其中就包括伊万。
一个被战争洪流吞噬的童年,一部电影史上的经典,《伊万的童年》之所以历久弥新,恐怕是因为将童年和战争并置,以本该温柔的生命和残酷无情的战火对比,从而交织出来的动人心魄的力量。萨特当年撰文评论这部电影,认为影片中有一种“被压抑和破碎的温柔”贯穿始终,塔科夫斯基小心翼翼地将它包围在伊万四周,“这就是世界——即便有战争存在,甚至有时是因为战争才存在,但这个世界依然有它的温柔。”
可以与《伊万的童年》互为镜像的,是《乔乔的异想世界》。伊万是12岁的苏联红军侦察兵,而乔乔,是10岁的德国儿童。在纳粹德国控制下成长的乔乔,一心想成为纳粹,无限崇拜希特勒,甚至将希特勒幻想成自己的玩伴。乔乔无法洞悉真正的成人世界,暗地里反抗纳粹的母亲又无法和乔乔直说真相——说出来,也许就是灭门之祸。于是我们在影片中看到乔乔的妈妈和周围的人对乔乔童心的细心守护,众多温暖而动人的细节贯穿在影片中,也是残酷的战争和温柔的童心交织贯穿,也是在这种交织贯穿中呈现出的动人心魄的力量。
恐怕谁也不会忘记那部著名的《美丽人生》。一对犹太父子被送进了集中营,美好的生活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怎样保护纯洁的童心?父亲用爱和想象力支起了一片天空。
这些以童年、战争为题材的电影,是将人性放在极端情况下的逼视,总能释放出令人感慨的光亮,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没有将童年当作“宣传”的工具,没有刻意剥除童年本该有的天真和温柔,而是在尽力呈现、保护这天真和温柔,所以即便如“浑身燃烧着复仇欲望”的小英雄伊万,梦境中也是那无边温柔的海滩、树林,是永远微笑的妈妈。
而生活的意义,或许永远都隐藏在这珍贵的天真和温柔中。看杨德昌《一一》中那个小孩儿,一字一句读出写给外婆的话,是多么动人。大人们或许已经没有勇气如此直白地说出想念说出爱了,但显然应该常常注视并守护这天真和温暖,因为它能擦亮我们颓废麻木的内心,让我们想起生活本该拥有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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