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记忆】光影里的那段岁月
海潮
电子产品如此发达的今天,电视机早已不是家庭必备之物。可是,我却从来没想过要把这台机器搬离我的生活,我根本舍不得失去它。
见过的第一台电视机,在20世纪80年代初期,当时我家所在的小县城,有电视机的家庭寥寥无几。那年,我们厂里却买了一台21英吋的彩色电视机,放在会议室。每天晚上7点,《新闻联播》开始,会有专门的管理人员打开会议室的门,打开电视机。
门一开,早已等候的人群便涌进去,顷刻间会议室便满满当当。大人挤挤挨挨地坐在排椅上,小孩子要么拥在大人身边,要么干脆见缝插针地坐在地板上。那时我年纪还小,压根看不懂《新闻联播》,却也看得专心致志,仅是电视机和画面、声音,就足以让我感到新奇。而晚饭后早早跑去厂院等候会议室开门,则是院里很多孩子童年里最重要的事情之一。
1984年日本电视连续剧《血疑》播放时,刚8岁的我看不懂那些复杂的剧情。能记住的,完全是因为画面中山口百惠和三浦友和主演的幸子和光夫,那一对让人惊讶的美好面容。但《血疑》几乎吸引了院里所有的孩子,比如我哥,还有邻家的宋姐姐。
宋姐姐和我哥相同的年纪,读了高中,平日里住校,周末才能回家,并没有时间像我这样每晚牢牢守着电视机,守着那两张天使般的面孔。所以,每个周六回来,宋姐姐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踩着凳子趴在我们两家之间的院墙墙头喊我的名字。我总会飞快跑过去,踩上院墙这边的椅子,趴在那里头对头地给她讲述《血疑》的剧情。
后来,我爸拿出家中全部积蓄,又借了亲戚的钱,买回了我们家的第一台电视机。也是那一年,家属院陆续有几户人家买了电视机,基本上都是14英吋和17英吋的黑白机器,而彩色电视,依然只有厂会议室那一台。
于是,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家和其他有电视机的人家,分流了聚集在厂会议室里的电视观众,大家根据居住方位选择去谁家看电视。
每晚7点左右,我们家便陆续开始来人,大多是女人和孩子,男人还是会选择去厂会议室,哪怕多走一些路。为此,我家要赶在7点前吃完晚饭,我爸还刻意去集市买了十几把简易的折叠板凳。家中俨然就是一个热闹的小影院,我妈要烧很多水。
大家就那么一起拥挤、热闹地看了很多剧,《霍元甲》《陈真》《射雕英雄传》《篱笆女人和狗》《趟过男人河的女人》……
但那时候最难的,是信号问题。天线好像总是不太好用,立在房顶,一阵风便会吹得失灵。我哥或其他手脚麻利的男孩子,不得不一次次踩着梯子爬上房顶去转动天线。
前不久,我和我妈一起看电影《我和我的祖国》,看到影片中有个小孩子在屋顶转动天线的画面时,年近八旬的妈妈,突然就湿了眼眶。
再后来,有电视机的人家越来越多,家里的观众渐渐只剩了我们自己一家人。我念高中住校时,哥哥早已工作住到了单位宿舍,家里虽然换了大的彩色电视机,观众也只剩下爸妈两个人了。就在我高中毕业那年,邻居家的宋姐姐成了我的嫂子。她的嫁妆里,最显眼的,是一台硕大的彩色电视机。
数年之后,我也在外地有了自己的家,曾经的家中只剩了渐渐年迈的爸妈。电视机,成了他们最忠实的陪伴者。
我爸退休后开始痴迷于各种战争片,据我妈说,有好几部,他反反复复看了不下几十遍,不论哪个频道重播,他一定坚守。
我妈则始终如一地迷恋于戏曲频道的京剧栏目,那些经典的传统剧目,回看的次数绝不亚于我爸对战争片的执着。
而这么多年,我若独自在家,也会下意识地打开电视机,随便挑一个频道,比如清晨的新闻、午间的法治或夜晚的剧场……也并不很专心地看,只是在电视机流泻出的声音里,做着手边的事,过着我的烟火人生。(摘自《品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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