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老矣 尚能饭 □谢曜尧

淮河晨刊 2020-12-18 08:46 大字

生于上世纪七〇末八〇初的那一茬人是幸福的,在文娱生活不算发达的年代里我们有很多的儿时英雄做伴,比如《A计划》里打不死的“小强”马如龙,比如《英雄本色》里将暴力美学发挥到极致的小马哥,再比如《第一滴血》系列中开创了不死型男大战盒饭军团戏路的绝地勇士兰博。荧屏上无所不能的英雄陪伴了荧屏下懵懂少年们的清贫岁月,直到中二少年们纷纷入了社会、入了江湖,再回过头来向那些儿时英雄致敬的时候,吃惊的发现“这鸭头不是那丫头,头上缺少桂花油”——很明显,西尔维斯特·史泰龙先生和他的《敢死队》系列缺少的可不是一点桂花油那么简单。

杰森·斯坦森、道夫·龙格尔、阿诺德·斯瓦辛格、布鲁斯·威利斯、史蒂夫·奥斯汀……曾经活跃于荧屏的老硬汉几乎被史泰龙导演一网打尽,变成了他手下的“圣诞”、“凯撒”、“阴阳”和“收费公路”,只不过以前的孤胆勇士变成了现在的团队英雄,以前单枪匹马对付的小喽啰们变成了有组织的邪恶轴心,以前多少还知道要尊重一点物理定律的剧本情节变得天马行空,不断放飞自我,在硬汉们不断的自嗨中,在反派人物花样的作死中,在震耳欲聋的重金属配乐和火力全开的重武器扫射中,带着蜷缩在沙发椅上的观众完成一次又一次的英雄崇拜和英雄主义的催眠,当你不幸嗨过了头一觉醒来的时候,会扪心自问——我这是怎么了、史泰龙这是怎么了、这还是我儿时的英雄吗!

不是了,尽管你诚意满满的堆砌了那么多的热血镜头和爆燃场面,我只能歉意满满的告诉你——不是了,这不是我们心目中曾经的英雄,我们的英雄基于爱和责任,在他人有难的危急时刻,敢于挺身而出,他们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也会害怕、也会流血和死去,但当危机袭来时,虽万千人吾往矣。无论是深陷敌后的兰博还是搏命于市井间的马如龙,他们都有为之搏命的理由——道义、责任,这是镶嵌在男儿肩上的两副重担,挑起来也许吉凶难挑、也许命运多舛,但总有人敢于担起来,他们才是我们的英雄。

当巴尼·罗斯和他的老硬汉们驾驶着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或是M1A1重型坦克出现在南美丛林或是东欧山地疯狂扫射的时候,声如霹雳、弹如雨下,宵小之徒如蝼蚁一样被成片成片的打倒,他们没有名字、没有性格,他们只是符号,衬托主角们无所不能的一种符号。当敢死队坐在还在冒烟的枪管边潇洒点烟的时候,常常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在我的脑海里萦绕——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暴力真的能解决一切问题吗!是我们变了还是这世界变了?

可惜史泰龙先生花了三集的时间也没能给出答案来,相反,一集比一集更加的暴力和血腥,这群为了暴力而暴力的肌肉男还是三十年前那个扎着红色头巾,背着弓箭在东南亚雨林,在高加索山地抵制邪恶、反抗暴政的英雄吗,还是那个也会为了爱人离世而流泪、因为受伤而呻吟的有血有肉的汉子嘛!在开了挂的剧情中,在一路凯歌的杀戮中,曾经英雄的模样,与那些蝼蚁般的反派一般,变得模糊了、符号化了、面目不清了。

有人说在东方哲学中暴力的终点是宽恕,所以《英雄本色》中的小马哥与阿杰、阿豪无论多能打,之后总要切换回正道,选择宽恕,选择相信法律。从一部《敢死队》电影来讨论西方哲学中暴力的终点问题,这个选题拔的有点高,也许人家史泰龙先生压根就没考虑到这么一档子事,人就是图一快活,银幕上打的快活,我们在银幕下看的快活,这不就是一部爆米花电影嘛!同是宣扬英雄主义的电影,表现的同是暴力美学,史泰龙与吴宇森之间还差了一本厚厚的《论语》,也许还要再加上一本《孟子》什么的。

2017年,大哥成龙拍了一部不算动作片的动作片《机器之血》,我说他不算动作片是因为大哥在片中揉入了浓浓的父女亲情,我们的英雄面对困境也会犹豫、也会困惑、也会着急上火,他也怕疼、也怕死、也会哭会笑,但他是我们的英雄,尽管过了耳顺之年的大哥身手已不再敏捷,但毫无争议他是我们的英雄。

也许年近古稀的“兰博”应该看看耳顺之年的成龙的作品,人都会老,包括英雄。垂老的英雄仍为人们所称道的是气概而不是一味的暴力,鼓吹无所不能的暴力到头来只会给人一个印象——廉颇老矣,尚能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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