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方阵莫干山集(组诗) (组诗)

华西都市报 2020-04-18 02:07 大字

名家方阵(组诗) □王自亮(浙江)

铸剑记

除了这把剑,夫复何求?铸

剑死,毁剑亦死。何者为佳,惟

应天命。求援良知,苍天可鉴。

——札记

一虚空之剑

一把剑,催生出说不尽的变故,

血,滋润着剑刃又皴擦了远山。

干将莫邪与他们骄傲的儿子

为剑而活复又死:舍却一命

在沸腾的油鼎与吴王以头颅相搏,

铸剑者与可怜的君主共赴虚空。

二拂钟无声

当初吴王问及这把剑的好处,干

将曾禀告:

“妙在刚能斩金削玉,柔可拂钟

无声。

论锋利,吹毛断发;

说诛戮,血不见痕”。

这种柔比刚更刚,而死亡是至柔。

三一剑穿心

哦,复仇是一把孤剑!

吴王为了独自一人拥有这把剑,

杀死铸剑者干将,他的儿子莫干

为父报仇,头也不回去寻找吴王。

心头这把剑更锋利更难按捺,

吴王必死无疑,这个剑的奴隶!

莫干先杀死的是自己,只为

换取与吴王同下油鼎的机会

——

不能在人间比试剑术,那就在地狱

分担沸油熏煎的滋味。

四女人莫邪

女人莫邪!毋宁倒过来说——

不是干将,而是剑让你怀孕。

干将,这位

卓越的匠人,以精血灌注他的事

业和女人。

作为母亲,莫邪终究铸成了

两把剑。

五雌雄剑

谁能说出儿子与宝剑的铸造孰

先孰后?

我们后来得知:夫妻铸剑时,

冶炉不沸,妻子莫邪剪指甲、断

头发,

黄土拌揉,作为人状投之炉中。

只见炉膛中腾起一阵烈焰,

一把雌雄剑赫然在目。

——人,就此诞生。

雨后溪流

一整天暴雨之后的溪流,足可骇

人听闻。

那溅泼出来的一捧水能流成一

条江,

声音里有雷鸣,有嘶喊,

在微弱光芒下水流拥济成大波;

而急于赶路的样子

像一支奥古斯都统领的大军,从

容赴死。

遇石而白,如雪似盐,

底部平缓时黑如原油。

此刻,谁都想消失于午夜的溪边

——

水的棺椁流动而纯洁,

虚无的乐音如此精美。

溪流,就是狭窄的江河。

可以把手指伸进水中任其冲激

——

入髓的凉意非人世所有,

蕴藏着的暴力足以致命。

当你发现大半生已过,

就会领略到溪流的力量与美感,

遇石赋形的技艺,

特别是它的叙事能力,

它史诗般的宏阔与急促,

它富于变化的表情。

草木葳蕤为哪般

渴望令植物出土、抽芽和生长,

这种疯狂近似于欲望与爱。

蝴蝶停驻在鸡冠花上变成眼睛,

而雏菊对光芒的喜爱异乎寻常。

山核桃不是冬天的核心,

苔藓并非水泥的模仿者。

有人在竹林杀鸡,血迹如花朵,

画眉作为一个记者敏捷地发问。

几只狗懒洋洋地趴在公路上,

诗人可定义为“乡村里的狗”。

雨后的莫干山有些死去的树木,

黑灰的叶子就像可疑的案发地。

溪涧里的水流从不申明出处,

如此纵情声色,色情即耗费。

洋地黄的内心是毛茸茸的虫草,

邻家少妇半闭着门,置访客于死地。

一切植物都在期待中选择气候,

所有的人都能找到渴望的事物,

除非草木干缩,石头湿软,观念

散发出恶臭。

德清

“昔在夏为防风,

在周为吴越,

在七国为春申封属之菰城。”

好厚重的历史啊!

敬而远之。若对秦,我则避而远之。

黄昏后,老朋友的一番话

却令我快活,莫干山居图的屋

檐、书籍和落地窗

突然有了人性的光芒——

“这一带,在‘轧(读ga)蚕花’的

庙会上,

未婚姑娘会让相识的或不相识

的小伙子

去摸一摸她的乳房。

哪怕只是碰一碰,

就意味着她就有资格当蚕娘了。”

这,才是德清。穿越了防风、吴

越和菰城,

从夏商周到七国,直至今日。

明晰、坚韧而鲜活的德清,

刚柔相济,铸剑者的故里。

雨水,不再令人烦恼。

青灰色围墙开始收拢羽翼,

一切都化为光芒、言谈与叶片。

/诗人简介/

王自亮,1958年生于浙江台州。毕业于杭州大学。先后任职于政府、媒体、企业、大学。1978年开始诗歌创作,1982年参加诗刊社第二届“青春诗会”。北回归线诗群骨干。著有诗集《三棱镜》(合集,1984年)《独翔

之船》(1992年)《狂暴的边界》(2004年)《将骰子掷向大海》(2013年)《冈仁波齐》(2016年)《浑天仪》(2017年)。另著有随笔集、批评集、艺术鉴赏集多种。诗歌多次获奖,并入选各种诗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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