坝坝电影

攀枝花日报 2020-04-09 23:30 大字

□朱国文

上了年纪的人,总爱回忆儿时的一些趣事。记得在我孩提时代,最高兴的事莫过于去乡下的外婆家,能看上一场自己很喜爱的坝坝电影。

上个世纪60年代中期,那时的我只有八九岁。我家住在重庆市梁平县城东门街上,每年学校放寒暑假,我就吵着要母亲把我送去乡下的外婆家住一阵子。外婆家在虎城区楚家公社(现为虎城镇)李家坝。坝子地势平坦,房屋密集,人口很多,李姓人口占了大约80%,所以,从解放前至今一直管它叫“李家坝”。在李家坝的中心地段有一块用石灰和煤炭灰做成的“三合土”坝子,有相当于三四个篮球场那么大,且光滑平整。平时晾晒谷物、开社员大会和城里电影放映队来村里放映电影等,都在这块坝子里进行。那时的人们都管这种在农家坝子里放的电影叫“坝坝电影”。

因我打小就跟着外婆(外公被拉壮丁一去未回),对外婆很依恋,经常一有时间就爱往外婆家跑。由于暑假放的时间较长,自然暑假中去外婆家的次数就比寒假要多一些。在整个暑假里至少能看上一场坝坝电影,有时运气好可以看上两场。夏天是县电影放映队去乡下放映电影最忙的季节,巡回放映转得快,放映场次多,新片不少。但比较麻烦的是放映队每到一地,都必须带上柴油发电机供放映用。故而,放映队去哪个大队,就由哪个大队负责派人搬运放映器材和柴油发电机。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之前,由于农村还比较落后,没通电,每个家庭夜晚都是点煤油灯照明,文化生活更是非常匮乏,能看一场坝坝电影,就相当于打一次精神牙祭,很是难得。

记得一个夏日的午后,我与外婆家年龄比我大一岁、小名叫大娃的小表哥正在李家坝的坝子上玩耍时,看见有几个大人挑着放映器材,抬着柴油发电机正朝坝子走来,在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名县电影队的放映人员。看见的人都明白,当晚有电影看了。于是大人小孩都欢呼雀跃,忙着回去告诉家人和左邻右舍:“今天晚上看电影了!”听见的人们都喜形于色,莫名地兴奋起来。我和大娃也赶忙跑回外婆家里,将这一消息告诉外婆、舅舅和舅妈他们,又把家中的长、短板凳端到坝子里去占位置。忙完这些事后,大娃告诉我他要回去整点东西晚上看电影吃,叫我在坝子里玩耍时注意看一下板凳莫让别人动。

晚饭过后,由我走前面,负责带着外婆和舅舅一家老小去坐位置。当走到放映坝子时,已显得很拥挤了,我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挤进去,当终于把屁股落在事先摆放好的凳子上时,心里才算踏实。电影放映前,坝子里喧嚣得很,喊的喊人,找的找座位,大家亢奋得不得了。当放映灯光射向幕布后,场上的人才安静下来。接着总能看见几个调皮的孩子把手凑向镜头前,让光束把自己做成小鸟或小兔状的手在屏幕上留个影。当晚放映的电影是我们小孩子最喜爱看的打仗的片子《地道战》,我虽已看过几遍了,但仍百看不厌,里面有我最崇拜的民兵队长高传宝,每次在银幕上看见他我都会激动不已。影片中那首《太阳出来照四方》插曲,我至今还能哼唱几句。正当我聚精会神看电影时,旁边的大娃悄悄抓了两把南瓜籽给我,还叫我不要声张。我们小孩子看电影都很认真,随着剧情的起伏时而悲愤,时而欢笑,看到激烈处有人还站起来大声呐喊。后面的人群就高呼:“前面的坐下!前面的坐下!”这场电影看下来,我们都觉得很过瘾。

放映结束后,坝子里依旧很闹热,不少小孩留在场上相互追逐打闹。不知是受了电影里激烈的战争场景影响,还是相互间嬉闹所致,每个人开心之余都显得异常兴奋。我估计这些小孩当然也包括我在内,回家后一时半会肯定都很难睡着觉。

后来,我与大娃还跟着大人们去属于同一个区的旱田坝看过一次坝坝电影。我俩出发时,天还大亮,待走到旱田坝时天已黑尽,放映场地已是坐的坐,站的站,满满一坝子人。我俩人小无法挤进去,站在边上又看不见。没办法,我俩就去幕布的后面坐在地上看。虽是看的反面,但也有不少人看,电影的清晰度都还可以,当时放映的片名我依稀记得是《上甘岭》。

岁月如梭,转眼间几十年一晃就已过去,儿时那些美好的光景和趣事早已成为回忆。只是现已鬓发如霜的我,偶尔在深夜中,好象觉得自己依然还坐在外婆家那个光滑平整的大坝子里,仍在继续看那部已看了无数遍的《地道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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