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妈》:达成和解的旅程
从庚子年大年初一零点开始,《囧妈》就在字节跳动旗下抖音等网络平台免费开播,此举遭到院线公司的联名抵制。春节档电影首次在线首播,不仅改写了中国影史,也直指各类“零窗口期”的放映模式,势必对影视业产生深远影响。对于徐峥的举动,院线和观众褒贬不一。但电影本身寓意深刻,尤其是子女与父母的相处之道,还有徐峥《囧》系列的喜剧治愈模式,让人笑中带泪,引发深度思考。
《囧妈》讲述生态暖霸产品老板徐伊万(徐峥饰演)想要挽回和妻子张璐(袁泉饰演)的婚姻。徐伊万本想飞到美国寻妻,却因护照在母亲卢小花(黄梅莹饰演)的包包中,只好陪母亲坐上开往莫斯科的绿皮火车。旅途中,由于和母亲唇枪舌剑,他的心早已分崩离析,离婚和公司的事,背后写满的都是他对妻子的留恋。但事实上,他和母亲在火车上共度的六天六夜,更是公路电影对母子关系的一种治愈。
《囧妈》的治愈旅程随火车从北京出发,途经集宁和秋明等站,最终到达莫斯科,每到一站,母子关系总会发生一次冲突。真正的转折点是在到达弗拉基米尔站之前,这趟飞驰的雪国列车成为亲情的载体,母子再度激烈争吵,关于父亲的死,徐伊万说出了伤害母亲的话:“他根本不是喝酒喝死的,他是被你气死的。 ”母亲怒不可遏地甩了徐伊万一巴掌,然后在车厢里号啕大哭。
火车停靠弗拉基米尔站,母亲独自离开,坐着公交车去了一望无际的莽莽雪原。参天的白桦树和纷飞的飘雪,大片蓝色的冰透着幽蓝的寓言气质。徐伊万拖着行李在后面一路追赶,母亲倾诉,当年不让父亲喝酒是因为他酒后会发酒疯会家暴。母亲曾无数次想一走了之,但为了年幼的徐伊万舍不得离开。“妈妈,等我长大了我来保护你。”正是当年徐伊万的童言稚语,让母亲为了他留下来守护这个家。如今她也反省自己,毕竟儿子有自己的人生,她说:“我管你管多了,对不起。”徐伊万跪下来趴在母亲的膝盖上,母子洒泪凝噎,理解了彼此。
谁料,此时电影的叙事元素引向“熊出没”,母子俩摇晕了小熊,却引来了母熊追击。生死关头母亲护子心切,向着母熊疯狂招手:“别吃我儿子,过来吃我! ”至此母子感情迅速回温,母亲也理解了徐伊万结婚后的心路历程。原本儿子早已受够了集教导、强迫症、疑心病等为一体的母亲,经过治愈之旅母子的相爱相“杀”从此翻篇,走向母贤子孝其乐融融的陪伴。
这对死对头的治愈之旅太过戏剧性,却反衬出徐伊万之妻张璐在片头教训徐伊万的话:“你上一次拥抱妈妈,是什么时候? ”这句台词也是徐峥创作《囧妈》的灵感来源,他时:“一个人与母亲的关系就是与世界的关系。 ”爱有时会背离初衷,虽然母爱无私伟大,但母亲凡事打着“为你好”的名义,让徐伊万时常处在崩溃边缘。幸好,原生家庭的关系最终找到了母爱的出口,于是才有了徐伊万气喘吁吁地背着母亲横穿冰河赶火车,才有了徐伊万最终帮母亲赶上演出、又为母亲升起剧场大幕而拼命爬楼梯。或许是母亲唱的那首老歌《红梅花儿开》唱到了心坎上,也或许是被母子为对方付出的真心所打动,在今年这个特别的春节,在国人战疫的特殊时期,影片刻画的无私母爱和人性之美格外亮眼感人。
这些年,《囧》系列带给观众的预期总是喜剧电影的标签。片名涵盖“囧”字,像是沮丧的表情,在网络流行语中延伸出窘迫、无语、尴尬的意味。该系列电影都以人物的 “囧”作为叙事手段,进而营造出喜剧效果。 2012年徐峥首次执导贺岁档《人再囧途之泰囧》,不足4000万元的投资,却斩获12.67亿元的票房,达到票房口碑双丰收;2015年徐峥 《港囧》国庆档上映,虽然票房高达16.13亿元,但口碑却不佳;而《囧妈》作为徐峥《囧》系列的第三部电影可圈可点。
《囧》系列惯常的喜剧手法是反差式的人物,三部电影都是公路电影的外壳,在旅途中配合性格鲜明的搭档。比如,《泰囧》中的中产阶层徐朗(徐峥饰演)在飞机上偶遇装疯卖傻的农村青年王宝(王宝强饰演),两人的泰国之旅形成一捧一逗的强烈反差。电影的治愈手段在于搭档王宝的洗脑,王宝出场时遭徐朗嫌弃,只因其没品位、庸俗、一根筋。但正所谓“傻人有傻福”,王宝葆有人性的纯良和对真善美的追求,使得徐朗受其感染,明白了社会地位和金钱都是身外之物,徐朗最终被王宝所治愈。
如果说《泰囧》的治愈对症下药,那么《港囧》的治愈则失去了说服力。徐来(徐峥饰演)与徐朗身份相似,蔡拉拉(包贝尔饰演)其实是另一个王宝式人物,但坠楼命案的喜剧拼凑存在虚妄性,使得影片口碑扑街。
单线叙事、情节简单、场面热闹、演技夸张、苦中作乐、搞笑温情,这些组合元素似乎都是《囧》系列的标配。 《囧妈》也概莫能外,逃离家庭,逃离爱的束缚,命运却阴差阳错地让这场“逃离”变成了“陪伴”。徐伊万与母亲相互治愈,他也梳理好与张璐之间的感情。但作为一部“喜剧+治愈”的电影,《囧妈》似乎已触及了《囧》系列的天花板,因为它在喜剧架构上并没有区别于开心麻花的独特之处。《囧妈》也没有跳脱出《囧》系列的基本框架,按照徐峥自己的话说:“或许,这一系列是该收尾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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