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克与秋菊的乡村喜剧 □指间沙
对于中国人来说,“夏洛克”是个21世纪走红的名字,而上个世纪人们熟识的应该是“福尔摩斯”。夏洛克·福尔摩斯在各个国家被演绎出了五花八门的影视版本,但都没有正上映的《平原上的夏洛克》来得乡土气十足。
毫无疑问,这是2019年度最与众不同的国产片。影片创意源自导演徐磊老家亲戚的经历:人被车撞了,却没报警。因为一旦报警,就意味着不能报销医药费了,肇事司机没找到,这一大笔钱可耗不起。但是,就这样自认倒霉也太憋屈了吧!最终老家人决定:先破案,再报警。
于是,就有了《平原上的夏洛克》这个又荒诞又真实的故事。背景是河北农村,男主角超英卖掉养的牲口有了一笔钱,准备重建房子以慰藉亡妻。两个好兄弟占义、树河来帮忙,可树河却在路上被车撞了,医药费成了大问题。怎么破案抓肇事司机?两个农村大叔自力更生地当起了“土酷侦探”。某种程度上,他们之间正如同夏洛克与华生,有着超越利益的友情、信任与正义感。
他们显然没有读过任何侦探推理小说,用的方法极不专业。比如,请村里的神婆算算破案方向,弄假成真地当了顾客偷看监控录像,伪装成送外卖的混进高档小区调查……乍看还以为是短视频,充满了让人感到发噱的“土酷”,比《啥是佩奇》还要接地气。
巨大的反差造就了笑点。宣传时,《平原上的夏洛克》被贴上了“荒诞喜剧”标签,但据说试映时,观众情不自禁发出的阵阵笑声,着实让导演吓了一跳。因为他并没打算拍一部喜剧,并不是依照观众的反映构思剧本的。
农村题材的喜剧片原本是中国影史上长盛不衰的大类,比如《咱们的牛百岁》《喜盈门》《男妇女主任》等,结局几乎都是团圆的、光明的,有着善恶总分明的内在逻辑。而《平原上的夏洛克》与那些农村喜剧电影都不同,倒很容易让人联想起《秋菊打官司》之类的黑色喜剧片。
本质上,《平原上的夏洛克》里的农村大叔和村妇秋菊一样“轴”,本性质朴善良,才会一根筋地认死理。秋菊当年是一步步从农村走向城镇“要个说法”,从熟人社会往陌生人社会进阶,法律规则大过了乡村权力。而《平原上的夏洛克》里的农村已经“空心化”,村里村外都是“利”字当先。他们碰到的人,甚至都没有《秋菊打官司》里那样理想正派。
轴的人,最看重的一定不是金钱。超英找真凶的目的是为了朋友的医药费,可是当有钱老板主动将封口费给他时,他又为了真相,硬是不要这笔钱,选择所有问题自己扛。
弗兰茨·卡夫卡的笔记里有这么一句:“善在某种程度上是绝望的表现。”喜剧是属于善良的小人物的。然而,绝大多数喜剧的结尾,小人物经历了千折万磨,仍旧还是一个回到原点的小人物。
这是一部没有奇迹的电影。没有强行搞笑,没有堆砌各种所谓“致敬大师”的镜头,既没有童话,也不是魔幻现实主义,当然也没有任何明星阵容。这是大多数处女作电影的特点,《平原上的夏洛克》做得更绝,连专业演员也弃之不用了。导演非科班出身,直接让自己的父亲来演男主角超英,角色的名字就是演员的名字。这是最经济的拍法,不需要很费力地调度、打磨演员,更不需要为了安排谁的戏分做出妥协。
可是,这样一部不考虑大众口味的电影,却奇迹般地上映了。在第13届FIRST电影展上,导演徐磊凭处女作《平原上的夏洛克》获得最佳电影文本,小成本的电影被寄予了以小博大的厚望。不过,从目前票房来看,《平原上的夏洛克》并没有创造奇迹,没有从“小人物”发迹为“暴发户”,颇符合电影本身的精气神。
《平原上的夏洛克》有两个英文名,“Rebuilding”和“SummerDetective”,显然后者更好卖些,但前者才是导演想要的名字,“重建”。
全片最有诗意的一幕发生在行将结束时,超英将金鱼倒在积了雨水的屋顶塑料布上。鱼在天,人在下,隐忍着挣扎着活下去,让这部灰扑扑的电影有了出乎意料的色彩。生活始终困苦,但人从没有放弃过,再大的打击过后也得继续往前走。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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