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好 □顾丽
有人说,老师是一种情怀,是一种热爱,是青涩年华里最美的引路人；也有人说,老师是信仰,是一种坚持,是用粉笔书写明媚四季的工匠；还有人说,老师就是一份责任,无论鲜花还是荆棘,平坦还是泥泞,都会永远带着爱在路上前行。
近期,一部教育题材的电影《老师好》,票房飘红,口碑炸裂。该片由张栾导演,著名相声表演艺术家于谦担任监制并领衔主演。
《老师好》这部电影有两大亮点:一是于谦出演这部影片的主角。作为大家熟知的相声演员,他一直扮演的都是配角,是郭德纲的御用捧哏。这次他不仅当起了主角,还是制片人,而且还让大家看到原来他的演技也是相当不错的。二是整部电影客串的明星像走马灯似的,让人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张国立、何冰、马未都、韩童生、胡军、吴京、乔衫、艾伦、关凌、蒋小涵……难以胜数,比任何一部贺岁片里的客串都要多,让人感叹于谦老师的人脉真不是一般的强大。而客串的这些艺人在电影里大部分就一两句台词,更有甚者只有一两个镜头,转瞬即逝,连句台词都没有。在影片中,他们有的扮演代课老师、有的扮演体育老师、有的扮演英语老师、有的扮演看门大爷……总之,不论大咖小咖,都纷纷进入了一九八五年,进入影片描写的南宿一中,围绕在于谦老师饰演的班主任苗宛秋老师周围,客串起了连名字都没有的小角色。
《老师好》讲述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于谦饰演的高三新老师苗宛秋临危受命,面对桀骜不驯的洛小乙、温婉可人的安静、新潮前卫的关婷婷等为代表的各色学生,他以长辈的心态,谆谆教诲着这帮孩子走上正途。
影片开头,片区优秀教师苗宛秋推着他荣誉的象征,本片的重要道具——教委奖励片区优秀教师的崭新二八自行车进入画面,迎来新一届的学生。随着苗老师和学生的几次没有硝烟的对决,这辆自行车的命运充满坎坷与心酸。于谦饰演的严苛老师苗宛秋一脸神圣不可侵犯,动不动就对着学生横眉冷目,痛心疾首,但在学生遇到需要帮助和支持时,又会流露出温情慈爱的一面。苗宛秋算不上是一位完美的老师,好面子、唯分数论、非常明显地偏袒自己眼中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对学生的责骂常常劈头盖脸,不留情面,丝毫不考虑学生的自尊心。但他又是学生眼中的好老师,他会在得知自己的学生身患重病需要筹钱做手术时捐出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会不放弃堕落成小混混的差生,会在学生家长生病后留下一句话:需要钱的时候说话。临近高考,他不愿意让自己的学生牺牲复习的时间帮助别人,却在自己家里开免费的补习班,最后还被同为教师的邻居举报了,差点失去了教职。但在妻子询问学校分房结果时却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被同事煽风点火儿也不敢去找校长理论。说到底,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小人物。
像苗宛秋这样的老师,在我们每个人的学生时代都曾经遇见过。只不过,那时他们在我们眼中的形象是扁平的,单薄的,只有讲台上严厉且不近人情的一面,我们也很难与他们平等地对话,对他们的生活,更是无从了解。若干年后,待我们也成长为社会上芸芸众生中的成年人,普通人,再回想起那些曾经指引过我们成长的老师们,再回忆起他们在我们年少时所曾扮演过的角色,往往会多一些唏嘘和嗟叹。才意识到,每个人的生活都包含着酸甜苦辣——我们的老师也像我们一样,他们不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他们其实并没有那么高大神圣不容侵犯,他们也只是生活中如我们一样普通的小人物而已。随着我们的成长、毕业、离校,我们与老师之间就像两条曾经相交但向不同方向延伸的射线,极少能再交叉相遇,但在我们曾经相遇的那个交点上,他们曾或多或少地影响过我们的方向和人生。
于谦饰演的苗老师学生时代收到了北京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书,却因为家庭成分问题只能去师范当老师。在当年,他是没有更好的选择的,他那时的老师在万般无奈下为他指了做老师的出路。若干年后,他也成为了老师,身处同样的角色,却希望自己的学生能有更好的选择,能圆他当年未完成的梦想……虽然他有满屋子的奖状奖章,虽然被评为片区优秀教师,但苗老师对当老师这条路,还是有遗憾的。随着后来安静的车祸,他寄托厚望的学生未能如愿参加高考,苗老师的希望再次落空。在痛苦中,他陷入了反思,意识到教育真正的意义。随后他辞去了教职,去往最需要知识的山区继续做老师——从此以后对于分数与成绩,原先唯分数论的苗老师或许会有和以往不再相同的理解。这些都说明影片中的苗老师是立体的,多元的,复杂的。现实中的老师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老师好》整部影片没有什么复杂的情节设置,对刻意的戏剧冲突进行了消解,平淡真实地再现了一个个真实存在的人,从而赋予了电影一种润物细无声的力量,好看而不落俗套,走心而有力量,让人感受到了爱,更像是一部学生时代写的流水账。同样是青春校园题材,却没有早恋和狗血的剧情,更多的则是同学之间真挚的情谊和老师对学生恨铁不成钢又充满爱护的责任心。这部影片让人看到了浓浓的师生之情和满满的真情实感,勾起了很多人对学生时代的无限怀念,也让大家想起了曾经教过自己的那些老师们。这部影片以师生情谊为线索,情感逐渐展开,以各种事件推动故事进展,足以看出主创团队对中国式师生情的透彻理解。因为我自己也是老师,所以在看电影时多了几分代入感,对苗老师更多了几分理解。他看似苛刻和不近人情,其实都源自对学生前途的关切,看似毫不利己的蛮横,却是一份热忱和有些笨拙的温柔。
《老师好》可以说是笑点与泪点同在,它的成功在于它的三大优势。
一、真实。《老师好》在一众华语片中显得有些独特,恰恰是因为它的真实性。这部影片以真实经历为素材,触动的皆是关于青春的记忆,电影里有许多桥段让人看了后都觉得分外亲切,如少年们的肆意玩闹,认真的念书,用最戏谑的方式挑战老师的权威,用最幼稚的游戏派遣着高考升学的压力。男生把武侠小说藏在课本里带到学校,最后还是被老师没收；女生偷偷涂上口红和指甲油,被老师要求当场卸妆；班里的小混混永远坐在最后一排摆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优等生大多又乖又怂……看到这些都会让人产生强烈的共鸣感。是啊,多年后回过头来看,最先蒙上时光滤镜的,恰恰是这段最纯真的青春岁月。
二、怀旧。上世纪八十年代就是个微妙的年份,沿海的经济特区刚刚划定,内地的小城也正经历着复苏,人们慢慢释放着被压抑的天性,并对未来感到迷茫。有意思的是,我们熟知的九月十日教师节就是在一九八五年建立的。对知识的尊重取代了蒙昧,而教师,在那一年依旧是一个清苦的职业,这个时间设置本身,已经包含了无数的故事。电影对那个年代生活的还原相当到位:一辆永久牌的自行车,一个单肩军绿色的“解放牌”书包,一个贴着“奖”字的搪瓷杯,一根根背在背上卖的老冰棍儿,一台昂贵的录音机,一墙工整的黑板报,一件格子衬衫,一条大喇叭裤,一副蛤蟆镜,以及橘子味儿的汽水,无花果丝,时髦女生身上的布拉吉,文艺汇演上的弹力健美服……等等,各种上世纪八十年代独有的元素都在电影中有所展现。出演学生的几位演员几乎都是素颜出镜,服化道统一有着考究的年代感。于谦的表演也很有实力,把性格清高,外冷内热的老师形象塑造的很是立体。看起来严厉专制,实际上却是一片温软的赤城之心；做事认真无比,却总对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有一点小私心。是教育者,更是影响一生的人生导师。这部影片最最厉害的地方就在于能让所有的观者于岁月的不同时点产生共情。如霹雳舞曲《吉米来吧》《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冬天里的一把火》……那个年代独有的画风,一个个令人潸然泪下的场景,诉说着每个人的青春与美好。那一瞬间,突然让人感觉到每日回荡在我们每一堂课上的“老师好”,那些稚嫩而响亮的声音,便是这人世间最美的天籁!是啊,正如故事的最后回忆了苗老师身为学生时的场景。师生情是代代相传而不息的,时代会变,年代不同,故事也会变,但那份无以为报的情感内核却生生世世都不曾有变。
三、含蓄。这部影片里,苗老师第一节课就给全班学生来了个下马威,师生关系瞬间紧张到了极点。于是学生恶作剧整老师,老师也是见招拆招,反将一军。人物情感随着事件的推进逐步演进,一起捣蛋的少年结成了挚友,懵懂的爱情渐渐升温又戛然而止,而师生关系,也由刚开始的紧张对抗,一点点转为和谐认同。即使达成了和谐,老师与学生的关系,也绝非静止如水的。中国式的情感表达永远是含蓄的,是带着点傲娇别扭的默默深情,影片中的情感表达无不非常中式,可见编剧对中国式情感的透彻理解。
当然一部好的青春片仅仅靠怀旧或是“青春”等元素是完全不足以打动人心的,而应该是让人看了之后,会对生命产生的一种理解和开悟,并找寻到人生中新的可能。而《老师好》正是,对于现实中的师生情恰如其分的深刻反思,直击人心,它没有去刻意迎合观众,而是用最大诚意尊重了观众。让人观后不是对这份职业给予心底脆弱的悲伤和自嘲,而是泪流满面的肃然起敬与沉默不语。当影片里的插曲《让世界充满爱》和《谁》响起的刹那,我瞬间热泪盈眶!当看到苗老师临走时在黑板上写下“不是最好的时光中遇见了你们,而是遇见了你们才给了我这段最好的时光”,我竟再也控制不住而泪如雨下!如果把这两首插曲合起来就是“谁,让世界充满爱”,是老师。它赋予了老师以责任,也体现了老师的伟大。
有人说,老师是一种情怀,是一种热爱,是青涩年华里最美的引路人；也有人说,老师是信仰,是一种坚持,是用粉笔书写明媚四季的工匠；还有人说,老师就是一份责任,无论鲜花,还是荆棘,平坦还是泥泞,都会永远带着爱在路上前行。“老师好”,这三个字,简单、平凡,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绚烂与奢华,我每天都会听见学生对我说无数遍,但我从未像现在这样觉得它是如此的神圣与高级。它不仅仅是学生对老师的一种礼貌和一声问候,更是一个老师付出毕生心血和代价之后赢得的尊重与殊荣。
“一支粉笔两袖清风三尺讲台谱写生命乐章,四季耕耘无微不至留名青史铸就中华辉煌”。是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何时,我们都不能忘记老师对我们的悉心教导,不能忘记老师的用心良苦,更不能忘记老师对我们的陪伴成长。不做老师,不会明白老师声嘶力竭背后的期望；不做老师,不会懂得老师严厉要求背后的理想。
《老师好》这部影片就是被岁月凝成的珍珠,偶尔放在地上是冰冷的,拿在手里却炙热烫手,那份温度里有你,有我,有他,有记忆串联的每一个故事。就像这部影片的经典台词写的那样:“我坚信,青春不会消亡。它只是躲在某片绿荫下慢慢疗伤。岁月凝成一颗珍珠却无法拥有。丢在地上冰凉,握在手里滚烫。我想拥有它,却扑了一个空。它化作一片杂物,散落在桌上。泛黄的日记本,气数已尽的铅笔,褪色的发卡,还有一个空空的背囊。那年,铅笔在日记本上写道。真好,我没有去打搅你的暗自芬芳；真好,你也没有戳穿我的刻意坚强。人生就是一次次幸福的相聚,夹杂着一次次伤感的别离。我不是在最好的时光中遇见了你们,而是遇见了你们,才给了我这段最好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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